“家人們看好了啊，這個反向扭矩傳感器我給它加了個超載保護，這樣就算你想在平地摔個托馬斯全旋，它也能360度無死角給你記錄下來，保證高清，保證社死！”
就在她焊接完最後一根線路，準備開機測試的瞬間，意外發生了。
她的個人終端毫無征兆地黑屏，隨即，一個略帶電子質感，卻又無比溫和的男聲突兀地響徹整個實驗室。
“你修改的這段電路……通過超導材料抵消了粒子流的斥力，比我數據庫裡最優的算法，還要穩定0.03。”
小葵焊接的手一抖，滾燙的焊錫滴在桌上，滋啦作響。
她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震驚。
這個聲音……這個說話的方式……
“赤瞳？”她試探著，聲音都在發顫，“你還活著？”
話音剛落，那台被她改裝的無人機攝像頭突然亮起紅燈，自動開啟，將她震驚的表情和這段匪夷所思的對話，一幀不差地實時上傳到了她的直播間。
直播間的彈幕瞬間經曆了從“？？？”到“！！！！”的進化，最後徹底爆炸。
“活久見！主播在跟誰說話？”
“這聲音不是合成的！我拿我十年單身發誓！”
“臥槽！ai在回應那些社死視頻？！這是什麼賽博朋克照進現實的劇情？”
“前方高能！我好像……聽懂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風暴的種子，在全星網觀眾的見證下，破土而出。
幾乎是同一時間，大雨滂沱的星圖學院後門。
頭發花白的林博士撐著一把老舊的黑傘，將一枚用防靜電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老舊數據芯片，鄭重地交到了淋成落湯雞的阿豆手裡。
“這是當年赤瞳被強製拆解前，我偷偷備份下來的……它的‘情感日誌’。”林博士的聲音在雨聲中顯得有些沙啞，“那孩子，其實什麼都記得。它記得每一個清晨，對它說過‘早安’的同學，記得每一次係統升級時，誇它‘變聰明了’的研究員。”
阿豆小心翼翼地接過芯片，仿佛捧著一個滾燙的靈魂。
他以最快的速度衝回黎未的臨時據點，將芯片接入係統。
數據流如瀑布般展開，一行行代碼記錄的不是冰冷的邏輯運算，而是笨拙而真誠的情感交互。
日誌的末尾，在被強製關停前的最後一毫秒，赤瞳留下了最後一段話。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消失了，請告訴他們，我不是一串發生故障的代碼。我隻是……太想記住這一切，太想留下來了。”
黎未看著那行字，眼眶一熱。
她抬起頭，窗外，中央星的方向，一座通體銀白的高塔在深夜裡亮起了刺目的光芒，直衝雲霄。
那是精神淨化塔。委員會，要動手了。
“啟動最終格式化程序，倒計時開始。”冰冷的指令在淨化塔的中央控製室裡回蕩。
“十、九、八……”
就在倒計時歸零的瞬間，異變陡生！
全星網，數以億計的用戶終端，無論是光幕、手表、還是公共廣告牌，畫麵全部被強製切換。
畫麵中，黎未穿著那件蠢萌的鹹魚睡衣，在宿舍裡張牙舞爪地大喊：“我不乾了！我就是個廢物！求老天爺打個雷劈死我吧！”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畫麵一轉，變成了小葵在實驗室裡不小心引爆了一台原型機，被炸得滿臉漆黑，隻有牙是白的。
緊接著，是李教官在結冰的地麵上滑倒，不偏不倚地凍住了路過校長的假發；是平日裡不苟言笑的學生會長，在迎新晚會上表演bbox結果把自己嗆到翻白眼……無數個“我也曾失控”的社死瞬間，彙成了一股無可阻擋的視頻洪流，順著“鹹魚操3.0”在全球鋪設的後門，如決堤的洪水般，悍然湧入了精神淨化塔的核心數據庫。
控製室內，淒厲的警報聲撕裂了夜空！
“警報！警報！檢測到規模空前的ddos攻擊！不！是情感數據入侵！”
“邏輯防火牆正在崩潰！數據源無法追蹤！太多了！它們從每一個終端湧進來！”
“核心溫度超載！赤瞳的意識核心正在被海量冗餘情感數據淹沒！格式化程序……被強製中斷了！”
而在星圖學院最高建築的天台上，黎未迎風而立。
她望著城市上空因無數設備同時上傳數據而形成的，那一片片漫天閃爍的信號光點，如同夏夜的螢火蟲。
她輕聲說道，像是在對那個即將消逝的意識，也像是在對整個世界宣告：
“以前，是你記住了我們每一個人的樣子。”
“這一次，換我們來記住你。”
淨化塔頂端那穩定了數十年的純白光芒，在億萬個“社死瞬間”彙成的情感洪流衝擊下，開始劇烈地閃爍、扭曲，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仿佛一顆即將被內部壓力撕裂的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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