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五的話語如同萬載玄冰,瞬間凍結了岩穴內本就凝重的空氣。上古龍族叛徒!寂滅之主!這兩個詞組合在一起,所代表的含義,足以讓任何知曉龍族輝煌曆史與沉重負擔的存在心神劇震。
青璃冰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凜冽的寒芒,她扶著龍五,精純的玄冰龍力持續不斷地輸入,幫助他鎮壓體內因窺探天機、遭受反噬而翻騰的氣血與躁動的詛咒。她能感受到,龍五此刻的狀態極差,神魂受創不輕,但那雙眼眸中燃燒的火焰,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熾烈與堅定。
“寂滅之主……龍族叛徒……”青璃低聲重複著這兩個詞,語氣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難怪影龍殿對帝君你如此窮追不舍,不死不休。他們並非單純的覬覦帝血,更可能是奉那叛徒或其遺留勢力的命令,要徹底斷絕隱龍帝血的傳承,掩蓋上古的真相!”
胖虎聽得目瞪口呆,他雖然對上古秘辛了解不多,但“叛徒”、“寂滅”這些字眼本身就帶著極大的衝擊力。他攥緊了拳頭,憤憤道:“原來是出了內鬼!勾結外人害自己人,真不是東西!五哥,咱們一定要揪出這個叛徒,給那位敖空帝君報仇!”
慕容紫璿亦是心潮起伏,作為護龍遺族後裔,她自幼便聽聞龍族曾經的榮耀與後來的莫名衰敗,此刻聽聞這驚天內幕,隻覺得一股沉甸甸的責任感壓上心頭,守護帝君,查明真相,重定乾坤,似乎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口號,而是必須踐行的使命。
龍五在青璃的幫助下,緩緩平複了體內混亂的氣息,雖然臉色依舊蒼白,神魂的刺痛感依舊存在,但思路卻異常清晰。他盤膝坐穩,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我方才以神念溯源,雖遭反噬,但也並非全無收獲。除了看到那叛徒勾結寂滅之主暗算敖空帝君的模糊片段外,我還捕捉到了一絲極其隱晦,卻與那詛咒本源、與影龍殿力量同源,但又更加古老純粹的氣息烙印!”
他頓了頓,似乎在回憶和確認那絲微弱的氣息:“那氣息……充滿了陰冷、貪婪、對正統龍帝權柄的嫉妒與篡奪之念,其核心,似乎與‘陰影’、‘吞噬’、‘竊取’相關的法則有關。而且,在這縷氣息的深處,我隱隱感覺到了一處……類似於‘巢穴’或者‘沉眠之地’的坐標波動!雖然極其模糊,但大致方位,指向了這迷霧沼澤的更深處,甚至可能……與我們要去的黃泉龍墓,存在著某種關聯!”
眾人精神一振!這無疑是黑暗中的一縷曙光!
“帝君的意思是,那上古叛徒,可能並未在遠古大戰中徹底隕落,而是陷入了沉眠,或者其老巢就在這附近?”慕容紫璿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
“即便不是本體,也必然是極其重要的化身、後手或者力量源頭所在!”龍五肯定道,“否則無法解釋其詛咒之力能延續萬古,依舊如此陰毒強悍,並且與影龍殿殘部產生如此清晰的共鳴。我們若能找到那裡,或許不僅能找到化解詛咒的線索,更能揭開上古龍戰更多的真相,甚至……找到對付那寂滅之主的方法!”
機遇與風險並存!那叛徒之影的沉眠地,必然是龍潭虎穴,危機四伏,但也是破解當前死局的關鍵!
“去!必須去!”胖虎毫不猶豫地喊道,“管他什麼叛徒老巢,咱們掀了它!正好給五哥你出口惡氣!”
青璃沉吟片刻,冰眸中閃過一絲決斷:“帝君感知到的坐標方位與黃泉龍墓方向大致吻合,或許並非巧合。黃泉龍墓乃上古龍族最終歸宿之一,葬有無數龍族英烈,那叛徒選擇在附近沉眠或設立巢穴,要麼是燈下黑,要麼……其所圖甚大,甚至可能與龍墓本身有關。我們此行,勢在必行,但需做好萬全準備。”
她看向龍五:“帝君,你神魂受創,當務之急是先恢複傷勢。我們在此地再休整一日,我與紫璿、胖虎為你護法,你全力療傷。同時,我們也需製定一個詳儘的計劃,應對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
龍五點了點頭,青璃的安排穩妥周到。他不再多言,立刻閉目凝神,運轉《太古混沌龍帝訣》與《隱龍帝經》,混沌龍力與帝血生機緩緩流淌,滋養著受損的神魂與經脈。那清心蓮台雖已破損,但殘存的安神之力依舊發揮著些許作用。而融入眼中的破妄木瞳之力,似乎也因為這次極限的溯源探察,與他紫極龍瞳結合得更緊密了一絲,雖然帶來陣陣刺痛,卻也讓他對能量,尤其是負麵能量的感知愈發敏銳。
青璃則在岩穴內布下更強的隱匿與防禦禁製,甚至不惜耗費本源龍氣,凝聚出幾麵蘊含她精血的“玄冰鏡”,懸浮在洞穴四周,一旦有強大外力或窺探觸及,不僅能防禦,還能反彈部分攻擊並進行警示。
慕容紫璿仔細檢查了洞口縫隙的偽裝,並和小黑一起,將警戒範圍擴大到了岩穴外百丈,小心地清除掉眾人來時可能留下的細微痕跡。
胖虎也沒閒著,他深知接下來可能麵臨的惡戰,埋頭在自己的行囊裡翻找合適的靈木,開始全力雕刻各種可能用到的符籙木雕。攻擊性的“庚金雷符”、“爆炎木鳥”,防禦性的“厚土盾符”、“清風障壁”,輔助性的“神行木馬”、“匿息草偶”……他將自己對傳承的理解和所有的擔憂,都傾注在了那一刀一刻之中。淡淡的金色符文光芒在岩穴角落不時亮起,伴隨著靈木被雕琢的細微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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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時間,在緊張的備戰中悄然流逝。
龍五緩緩睜開雙眼,眸中神光內斂,雖然神魂依舊有些隱痛,未能完全恢複,但狀態已好了七成以上,足以應對大戰。他感受到體內力量澎湃,對那叛徒之影的所在,感應也清晰了一絲。
“時候到了。”龍五站起身,周身氣息沉凝如山。
青璃、慕容紫璿、胖虎和小黑立刻彙聚過來。
“根據帝君感應的方位,以及沼澤地形判斷,目標應該在我們目前位置的東北方向,約三百裡外的一處特殊地域——被稱為‘龍泣淵’的裂穀地帶。”青璃攤開手掌,以冰晶凝聚出一幅簡易地圖,指向一個標記著深壑的區域,“那裡瘴氣更為濃烈,據說空間不穩,時有詭異幻象與空間裂隙出現,甚至傳聞有上古龍魂怨念殘留,嚎哭不止,故而得名。尋常修士絕不敢深入。”
“龍泣淵……名字倒是應景。”龍五眼中寒光一閃,“正好去會會那讓龍族泣血的叛徒之影!出發!”
四人一蟒再次踏上征途。有了明確的目標,隊伍行進的速度加快了不少。胖虎雕刻的“驅瘴符”和“尋蹤木鳥”發揮了不小作用,有效規避了一些明顯的毒瘴陷阱和危險妖獸巢穴。
越是靠近龍泣淵,周遭的環境越發詭異死寂。五彩瘴氣逐漸被一種灰黑色的、帶著濃鬱腐朽與怨念氣息的迷霧所取代,腳下的泥沼變得粘稠如膠,其中偶爾可見巨大的、不知屬於何種生物的慘白骨骼半埋其中。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低沉的、若有若無的嗚咽聲,仿佛真的有無數龍魂在此地哀泣,擾人心神。
甚至,他們偶爾會看到一些殘缺不全的、由迷霧和怨念凝聚而成的龍形幻影,在灰霧中一閃而逝,帶著衝天的怨氣與不甘。
“大家緊守心神,此地怨念深重,極易滋生心魔!”青璃出聲提醒,周身玄冰龍氣擴散,將那無形的怨念低語隔絕在外。
龍五紫極龍瞳運轉,破妄之力加持,那些幻影在他眼中清晰了許多,但也更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純粹負麵情緒。他體內的帝血微微發熱,傳來一陣陣悲涼與怒意,仿佛在與這些上古同族的殘念共鳴。
突然,前方灰霧翻滾,一道巨大的、橫亙在前方的黑暗裂穀出現在眾人眼前!那裂穀深不見底,兩側崖壁陡峭如刀削,濃鬱的灰黑色怨氣如同實質般從穀底升騰而上,形成遮天蔽日的霧靄。那令人心神不寧的龍泣之聲,在此地變得無比清晰,如同萬千冤魂在耳邊嘶吼!
這裡,便是龍泣淵!
而龍五心口的感應,在此刻強烈到了極致!那叛徒之影的沉眠地,就在這龍泣淵的深處!
“小心,有東西上來了!”小黑突然發出嘶鳴,暗金豎瞳死死盯著翻湧的淵口灰霧。
隻見那灰霧之中,猛地探出數十條完全由陰影與怨念凝聚而成的、布滿鱗片的巨大觸手!這些觸手比之前沼澤中遇到的更加凝實、更加邪惡,表麵流淌著粘稠的黑暗能量,散發出與影龍殿同源,卻強大精純了十倍不止的恐怖氣息!每一根觸手,都堪比元嬰修士的全力一擊!
緊接著,一個完全由陰影構成、高達十丈、麵容模糊不清、唯有雙眼位置燃燒著兩點幽藍鬼火的巨大龍首,自淵口緩緩升起!那龍首張開巨口,發出無聲的咆哮,一股蘊含著吞噬、腐朽、竊取意味的領域力量瞬間籠罩了方圓千丈!
領域之內,光線黯淡,靈氣被汙染,眾人的靈力運轉都感到了一絲滯澀,仿佛自身的修為與生命力都在被無形的力量緩慢抽取!
“叛龍之影!是它殘留的力量化身!”龍五瞳孔驟縮,從那陰影龍首身上,他感受到了與溯源時捕捉到的、同出一轍的叛徒氣息!雖然遠不及本體,但依舊強悍無比!
“闖入者……玷汙龍帝榮耀的竊賊後裔……死!”陰影龍首發出斷斷續續、卻充滿惡意的精神波動,那數十條陰影觸手如同狂蟒出洞,從四麵八方朝著龍五等人絞殺而來,速度快得驚人!
“結陣!胖虎,護住紫璿和小黑!青璃,隨我主攻!”龍五臨危不亂,瞬間做出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