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虛無之中,九色光華衝霄而起,撕裂了永恒的沉寂。
龍五屹立於古老石台之前,周身氣息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蛻變。混沌、暗影、元素、虛空、時光、輪回、命運、因果、本源——九枚龍族至高權柄完美歸一,化作一道象征著“終極存在”的源初印記,烙印於他眉心深處,緩緩流轉間,仿佛有開天辟地、定鼎乾坤的無上偉力在其中蘊生。
九璽歸源!
這一刻,他即是“存在”規則的化身,是龍族傳承的終極體現,其生命層次與力量,已然超越了上古龍帝敖空與混沌祖龍敖蒼,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境地。心念微動,周身灰蒙蒙的虛無便如潮水般退避,難以靠近他周身萬丈。內天地徹底穩固,演化出完整的先天清氣與後天濁氣,清升濁降,陰陽分明,萬物滋長,道音轟鳴不絕,已然是一方真實不虛、潛力無窮的原始大千世界。龍家村眾人與慕容紫璿等身處其中,皆感到自身血脈沸騰,道境領悟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提升,仿佛親眼見證了世界的誕生與演化。
然而,龍五的臉上卻無半分喜色,唯有冰寒刺骨的殺意與深沉的悲慟。
他的目光,越過那因九璽歸源磅礴氣息衝擊而微微波動、模糊不清的寂滅分身,落在了身旁那道魁梧卻氣息萎靡的身影之上——胖虎!
就在方才,龍帝之心決絕破碎,化作最後的龍帝本源與不滅意誌融入他體內,引動本源龍璽認主,九璽即將徹底歸源的關鍵刹那,那寂滅分身雖被龍帝犧牲的力量短暫逼退,卻並未放棄。它那由純粹“寂滅”概念凝聚的手掌,再次抬起,這一次,並非針對龍五,而是化作一道無形無質、卻更加惡毒詭異的“存在抹除之矛”,悄無聲息地刺向龍五因融合龍璽而稍縱即逝的道則間隙!
這一擊,時機刁鑽到了極致,蘊含的寂滅規則之力更是凝聚到了頂點,若是擊中,即便以龍五此刻的狀態,也必然道基受損,九璽歸源的過程將被打斷,甚至可能引發難以預料的後果!
電光火石之間,一直守護在側,將自身力量毫無保留注入龍五領域,為他分擔寂滅低語侵蝕的胖虎,發出了震天的怒吼!
“休傷吾兄!”
沒有半分猶豫,甚至來不及思考後果,胖虎那魁梧的身軀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他隱龍血脈燃燒到極致的光輝,是他父親龍虎傳承的符籙之術與自身氣血、魂力徹底融合、不計代價引爆的決絕!
“萬符鑄我身,血脈逆乾坤!隱龍不滅,護道舍身!”
轟隆!
億萬道古樸、蒼勁的符籙虛影自胖虎體內爆發而出,不再是之前對敵時的各種神通變化,而是最純粹、最本源的守護與封禁符意!這些符籙瞬間交織、凝聚,化作一道橫亙在龍五與那寂滅之矛之間的……血肉與符籙長城!
與此同時,胖虎燃燒了所有,包括他的血脈,他的符力,他的魂源,甚至是他那堅韌無比的生機!他將自身的一切,都化作了這堵長城的基石,將隱龍一脈守護至親、守護希望的執念,催穀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
“胖虎!不可!”青璃淒厲呼喊,美眸瞬間赤紅,想要衝上前去,卻被那狂暴燃燒的力量推開。
龍五亦是在融合的關鍵時刻心神劇震,想要阻止,卻已然來不及。
“噗——!”
那無形無質的寂滅之矛,狠狠地“刺”入了胖虎以自身一切所化的符籙長城之中。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種令人靈魂凍結的“消融”聲。
符籙長城劇烈震顫,其上光芒急速黯淡,那蘊含著胖虎畢生修為、血脈精華與不滅意誌的符籙,在那純粹的“抹除”規則下,如同冰雪遇到烈陽,迅速崩解、消散。胖虎那魁梧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虛幻,他那張總是帶著憨厚笑容的臉上,此刻卻滿是堅定與決然,看向龍五的最後一眼,充滿了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種“值得”的釋然。
“五哥……走下去……帶著俺那份……”
微弱卻清晰的意念傳入龍五心間,隨即,那龐大的符籙長城連同胖虎的身軀,徹底湮滅,化為最細微的流光,消散於灰蒙蒙的虛無之中,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
他以自身存在的徹底消亡為代價,硬生生替龍五擋下了那必殺的一擊!為九璽最終的歸源,爭取到了那至關重要的一瞬!
摯友……舍身!
“胖虎——!!!”
龍五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咆哮,雙目瞬間赤紅如血,周身剛剛歸源的九璽之力因這極致的悲慟與憤怒,如同火山般徹底爆發!九色神光衝蕩寰宇,將這片萬法終墟的灰暗區域都映照得絢爛奪目,那冰冷的寂滅低語在這一刻都被這股磅礴的意誌與力量強行壓下!
青璃淚如雨下,嬌軀顫抖,手中的青蓮本源因極致的悲傷而明滅不定,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但那無聲的哽咽,卻比任何哭聲都更令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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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分身那模糊的麵孔微微轉動,似乎“看”了一眼胖虎消散的方向,冰冷的意念再次響起:“螻蟻之輝……徒增寂滅資糧……”在它看來,任何存在的消亡,最終都會歸於寂滅,胖虎的犧牲,不過是讓寂滅的力量更加強大了一絲。
然而,它錯了。
胖虎的犧牲,絕非徒勞!
他不僅僅是為龍五擋住了致命一擊,他舍身時爆發出的那種源於血脈、源於魂魄、源於對“生”之眷戀與對“守護”之執念的極致力量,形成了一股強烈到極點的“存在”烙印,雖然其形已滅,但其神、其意,卻如同一顆最璀璨的星辰,深深地烙印在了這片趨向於“無”的虛無之地,更烙印在了龍五與青璃的心間,烙印在了那剛剛歸源的九璽法則之中!
這股“存在”的烙印,與寂滅代表的“虛無”形成了最極致的對立!它像一把鑰匙,猛然捅開了龍五因摯友隕落而陷入狂暴悲慟的靈魂深處,某種一直被壓抑、被積累、源於《太古混沌龍帝訣》與《隱龍帝經》終極奧義,更融入了龍五自身一路走來的所有感悟、所有意誌的靈光,轟然爆發!
“寂滅……你視萬物為芻狗,視情感為累贅,視犧牲為資糧……”龍五緩緩抬起頭,赤紅的雙眸中,悲傷依舊,卻被一種更加冰冷、更加決絕、仿佛能凍結時空、崩滅萬古的殺意所取代,“今日,我便讓你知曉,何為‘存在’之重!何為……摯友之道!”
他不再去看那寂滅分身,而是緩緩閉上了雙眼。
體內,九璽之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瘋狂運轉、交融。混沌龍璽作為絕對核心,統禦八方,其餘八璽不再是環繞,而是徹底融入其中,演化地水火風、時空命運、因果輪回……最終,一切歸於那最初的本源奇點!
《太古混沌龍帝訣》的終極奧義——《真龍九式》的九道龍形道痕在他識海中極速盤旋、碰撞、融合!潛龍出淵的蟄伏、見龍在田的初顯、龍戰於野的勇悍、龍騰九天的超脫、龍遊四海的逍遙、龍躍於淵的隱忍、龍吟八荒的威嚴、龍縛黃泉的霸道、龍魂不滅的永恒……九式精髓,彙於一念!
《隱龍帝經》的力量亦被催發到極致,紫極龍瞳在他閉目的狀態下,依舊在眉心源初印記深處灼灼生輝,洞穿虛妄,照見本源。體內那得自龍帝敖空犧牲傳承的龍帝本源血熊熊燃燒,與九璽之力、與《真龍九式》的奧義瘋狂交融!
一種超越了一切招式、一切神通、一切法則的“拳意”,開始在他心間孕育、萌發!
這拳意,包含了他對混沌的理解,對存在的定義,對守護的執著,對開創的渴望!更包含了龍家村的質樸,青璃的柔情,胖虎的憨厚與最終的舍身,慕容紫璿的期盼,小黑的忠誠,龍岩爺爺的囑托,諸天萬界無數生靈對“生”的眷戀!
以及……對寂滅這等漠視一切、終結一切的虛無規則的……終極憤怒與否定!
“吾道……混沌龍帝道!”
“吾心……守護開創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