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的海洋,無邊無垠。
龍五抱著昏迷的青璃,踏足於這片名為“歸源之地”的奇異所在。溫暖柔和的本源之光如同母親的懷抱,輕柔地包裹著他們,滋養著他們因連番惡戰而損耗的力量與受創的本源。
身後,那隔絕萬法終墟的界壁之外,寂滅本體不甘的咆哮與衝擊依舊隱約可聞,如同沉悶的雷霆在遙遠的天際滾動,卻難以真正穿透這層由純粹“存在”規則構築的終極屏障。靈魂深處那持續不斷的寂滅低語,在此地也幾乎微不可聞,隻剩下些許頑固的餘燼,尚在苟延殘喘。
安全了,暫時。
龍五輕輕將青璃放下,讓她平躺在這片光之海洋中。他盤膝坐在她身旁,眉心的源初印記緩緩流轉,引動著周遭浩瀚而溫和的歸源氣息,如同百川歸海般湧入青璃體內。她那因過度燃燒本源而黯淡萎靡的混沌青蓮虛影,在這股最純粹生命源流的滋養下,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光澤,花瓣上的裂痕逐漸彌合,甚至變得更加凝實、更加靈動,隱隱有向更高層次蛻變的趨勢。她蒼白如紙的臉色也慢慢恢複了一絲紅潤,雖然依舊昏迷,但氣息已然平穩下來,脫離了生命危險。
龍五稍稍鬆了口氣,但緊繃的心弦並未完全放鬆。他一邊維持著對青璃的療愈,一邊將心神沉入自身。
九璽歸源,力量層次躍遷至前所未有的“終極存在”,但這股力量太過浩瀚磅礴,如同稚子揮舞重錘,尚需時間徹底熟悉、掌控,方能發揮其真正的毀天滅地之威。尤其是在最後衝擊寂滅歸墟之口時,他強行施展混沌龍拳,雖成功撕裂屏障,但也對初成的歸源之體造成了一定的負荷,需要儘快調整恢複。
而且,他清晰地知道,寂滅本體絕不會善罷甘休。歸源之地的屏障雖強,但寂滅作為與“存在”對立的終極規則,其侵蝕與滲透的能力超乎想象,它一定在尋找著屏障的弱點,或者等待著龍五離開此地的時機。
必須儘快徹底掌握九璽歸源之力,並找到徹底終結寂滅的方法!時間,依舊緊迫!
他閉目凝神,意識沉入體內那方已然演化至完美狀態的內天地大千世界。
此刻的內天地,與外界歸源之地竟隱隱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清濁分明,陰陽流轉,五行輪轉,時空穩固,輪回有序,命運長河奔騰不息,因果之網覆蓋眾生,而支撐這一切的,正是那作為萬物基石的“本源”奇點。龍家村眾人、慕容紫璿、小黑等在其中修煉、生活,他們的存在本身,就在為這方世界提供著源源不斷的生機與願力,同時也反哺著龍五自身。
九枚龍璽的虛影高懸於內天地的蒼穹之上,不再是簡單的環繞,而是徹底融為一體,化作一道混沌歸源、包含萬色的永恒之光,如同這方世界的太陽,普照萬物,定義規則。
龍五的意識與這永恒之光交融,細細體悟著九璽歸源後的種種玄妙。他對混沌的掌控更加深入,心念動間,便可演化地水火風,開天辟地;對暗影的理解超越了隱匿與吞噬,觸及到了“存在”之陰影的奧秘;元素之力信手拈來,不再是簡單的操控,而是賦予其靈性,點化精靈;虛空於他而言不再是距離,而是可以隨意折疊、穿梭的畫卷;時光長河在他腳下緩緩流淌,過去未來仿佛觸手可及;輪回之力不僅能超度亡魂,更能定義生命的形態與軌跡;命運與因果的絲線在他眼中清晰可見,撥動之間,便可影響眾生軌跡;而最終的本源之力,則是統禦這一切的基石,是“存在”的終極體現。
《太古混沌龍帝訣》與《隱龍帝經》的奧義在他心間流淌、碰撞、融合。那得自龍帝敖空犧牲傳承的不滅意誌,如同最明亮的燈塔,指引著他前行的方向,其中蘊含的守護執念,與他自身的道心完美契合。
《真龍九式》的九道龍形道痕在他識海中不斷盤旋、拆解、重組,試圖推演出那超越九式合一、真正契合他此刻混沌龍帝道則的……終極一擊!
時間在光之海洋中仿佛失去了意義。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瞬,或許是萬年。
青璃嚶嚀一聲,長長的睫毛顫動,緩緩睜開了雙眼。映入眼簾的,是龍五那如同星空般深邃寧靜的側臉,以及周身那愈發圓融無瑕、與整個歸源之地和諧共鳴的磅礴氣息。
“龍五……”她輕聲呼喚,聲音帶著一絲虛弱,卻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
龍五睜開眼,看向她,眸中閃過一絲溫柔與心疼:“感覺如何?”
“好多了。”青璃嘗試運轉了一下功法,驚喜地發現,不僅受損的本源儘數恢複,連混沌青蓮都似乎經曆了一次涅盤,變得更加純粹與強大,與周圍的歸源之光產生了某種奇妙的共鳴。“此地……好奇特的力量。”
“這裡是歸源之地,一切‘存在’的源頭與歸宿。”龍五解釋道,同時將一股精純的感悟通過心神傳遞給她,那是他對此地規則的部分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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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璃接收著這些信息,美眸中異彩連連。她本就是冰雪聰明,悟性超凡,此刻得到龍五的指引,立刻沉浸在對歸源規則的感悟之中,周身青蓮光華與歸源之光交相輝映,氣息竟也開始穩步提升,向著一個全新的境界邁進。
然而,就在兩人都沉浸於修煉與感悟,狀態愈發向好之時——
異變陡生!
整個歸源之地,那原本溫暖柔和、平靜無波的光之海洋,猛然間劇烈地震蕩起來!仿佛有一雙無形巨手在外界瘋狂攪動!
光芒變得明滅不定,無數遊弋的大道符文變得狂躁,那些沉浮的祥瑞虛影發出不安的長吟。
“轟——!!!”
一聲仿佛來自混沌海根源的、充滿毀滅與終結意誌的恐怖巨響,猛地炸響在歸源之地的每一個角落!那聲音並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作用於“存在”本身的概念!
龍五與青璃同時身軀劇震,從深層次的感悟中被強行驚醒!
隻見歸源之地那堅固無比的界壁,此刻竟如同被重錘擊打的琉璃,出現了無數道蛛網般的裂痕!裂痕之中,濃鬱到化不開的漆黑寂滅之力,如同汙濁的墨汁,瘋狂地滲透進來,所過之處,溫暖的光芒被吞噬,祥和的道韻被汙染,遊弋的符文被湮滅,沉浮的虛影發出淒厲的哀鳴後消散!
寂滅本體!它竟然找到了方法,在強行撕裂歸源之地的屏障!
“怎麼可能?!”青璃花容失色,歸源之地給她的感覺本是絕對的安全與祥和,沒想到寂滅的力量竟能侵蝕到此地!
龍五神色凝重到了極點,眉心的源初印記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死死抵擋著那隨著裂痕滲透進來的寂滅意誌衝擊。他瞬間明悟:“歸源與寂滅,本就是一體兩麵,相互依存,也相互對抗!此地屏障也非絕對無敵,當寂滅的力量凝聚到一定程度,同樣可以對其造成損傷!它是在不惜代價,燃燒本源也要闖進來!”
是為了吞噬他這個“完美的資糧”,補全自身!
“桀桀……找到你們了……”冰冷、貪婪、帶著毀滅快意的意念,如同毒蛇般順著裂痕鑽入,直接響徹在兩人神魂深處,“這片源初之地……也將在吾之腳下……化為虛無!”
更多的裂痕在界壁上蔓延,滲透進來的寂滅之力越來越多,如同黑色的潮水,開始侵蝕、汙染這片光的海洋。歸源之地本身的力量在自發抵抗,光芒如同利劍般刺向那些黑暗,但寂滅之力太過磅礴,且帶著一種同化與終結的特性,竟隱隱占據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