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十八年的春末夏初,四海初平,萬機漸理。在處理完荊益歸附的後續事宜,初步穩定了龐大的大漢帝國版圖後,劉衍下旨,攜王後蘇婉與年幼的太子,擺開並不奢靡卻威儀天成的鑾駕,啟程東巡,目的地是他的龍興之地——青州平原郡。
消息早已由快馬傳遍平原。當那支黑底金邊的漢王儀仗出現在地平線上時,整個平原城,乃至從四方鄉野聞訊趕來的百姓,早已將城門內外擠得水泄不通。黃土墊道,清水潑街,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近乎節日的喧囂,卻又在鑾駕臨近時,奇異地沉澱為一種屏息的寂靜與期待。
鑾駕緩緩在城門前停駐。車簾掀開,劉衍率先步下馬車。他未著沉重的冕服,僅是一身玄色常服,腰束玉帶,身形依舊挺拔,眉宇間卻已洗去了當年逐鹿天下的鋒銳,沉澱下王者應有的深邃與威嚴。他轉過身,小心翼翼地攙扶著王後蘇婉下車。
蘇婉依舊溫婉端莊,歲月似乎格外厚待她,隻在眼角添了幾許不易察覺的細紋,那是母儀天下、襄助夫君操勞國事留下的痕跡。她手中牽著世子,那孩子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平靜的地看著眼前黑壓壓的人群和他小時候生活過的城池。
劉衍的目光,越過跪伏在地、山呼萬歲的官員與鄉紳,投向了那座熟悉的城門樓,投向了更遠處記憶中熟悉的街巷與屋宇。一瞬間,時光仿佛倒流。
他看到了當年自己剛到平原時,被王家欺辱的一幕;看到了在府中與蘇婉相濡以沫,於微末中規劃未來的日夜;看到了在城外校場上,與最初追隨他的那些老兄弟們操練士卒,誓言要在這亂世中闖出一片天地的豪情。
那時,他隻有一郡之地,兵不過數千,將不過寥寥。蘇婉也還不是母儀天下的王後,隻是他身邊那位賢惠堅韌,在他最艱難時給予無限支持的妻子。
“陛下,王後,請入城。”地方官員恭敬的聲音將他從回憶中拉回。
劉衍微微頷頷首,一手輕輕扶著蘇婉的臂彎,一手自然地護在蘇婉身側,緩步向城內走去。禦林軍在前方肅靜地分開人群,留出通道。
街道兩旁,是無數張激動、敬畏、好奇的麵孔。許多老人眼中含著淚花,他們還記得當年那位年輕有為、愛民如子的劉衍。如今,如今成了漢王,甚至大漢的皇帝,這小小的平原城,竟成了龍飛之地。
劉衍一邊向百姓點頭示意,一邊對身旁的蘇婉低語,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喑啞:“婉兒,你看那棵老槐樹,還在。當年我們常在樹下納涼,聽鄉老們講古。”
蘇婉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眼中也泛起溫柔的波光:“是啊,殿下。還有那邊的市集,似乎比當年寬敞了許多,人也更多了。”
“物是人非啊……”劉衍輕輕歎道,這聲歎息極輕,卻仿佛包含了萬鈞重量。
是的,城池依稀是舊時模樣,但身份、心境、肩上的責任,乃至這整個天下,都已截然不同。昔日與他並肩的夥伴,有的已馬革裹屍,埋骨沙場;有的正為他鎮守四方,如甘寧、徐晃;也有的,如那歸降的諸葛亮,正在鄴城開始新的篇章。而昔日需要他庇護的一方百姓,如今已成了他需要治理的萬民中的一部分。
他們來到了昔日的府邸,如今已被修繕為臨時行宮,規製雖提升了,卻依舊保留了當年的主體結構。劉衍拒絕了盛大的接風宴,隻與蘇婉和世子在府中用了一頓簡單的家常飯,菜式多是平原本地風味。
飯後,劉衍帶著兒子,與蘇婉一同漫步在府邸的後園。他指著園中的亭台水榭,對世子講述著過去的故事,那些關於奮鬥、關於堅守、關於愛與責任的故事。
“孩子,這裡,是為父和你母親夢想開始的地方。”劉衍的聲音低沉而充滿感情,“你要記住,無論將來身在何等高位,掌握多大的權力,都不要忘了根本,不要忘了這些最樸素的民心。”
世子劉晟堅定的說,父王,兒臣謹記於心,絕不敢忘。
蘇婉在一旁靜靜地看著,臉上洋溢著滿足而平和的笑容。她知道,劉衍此行,不僅是為了懷舊,更是為了給年幼的世子上一堂無聲的課,讓他知道他的父親從何處來,這龐大的帝國根基在何處。
翌日,漢王劉衍下詔,減免青州乃至整個新附的南方諸州一年賦稅,大赦天下除十惡不赦之罪),並親自探訪了平原郡的學堂、養老之所,賞賜地方耆老。
鑾駕離開平原那天,全城百姓再次傾城相送。看著車駕遠去揚起的塵土,許多老人喃喃自語:“漢王殿下,還是念著咱們平原的好啊……”
車駕內,劉衍握著蘇婉的手,回望了一眼那座在視野中逐漸縮小的城池,目光已恢複了王者的沉靜與堅定。
物雖是,人已非。但有些東西,從未改變。比如,這片土地賦予他的堅韌,比如,身邊始終如一的陪伴,比如,那份開創盛世、讓萬民安居的初心。帶著這份沉澱後的力量,他將返回鄴城,去書寫一個屬於他的、更加恢弘的時代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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