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衍軍中大營,中軍王帳。
劉衍並未身著戎裝,而是一身玄色常服,坐於案後,氣度沉凝。帳內,戲誌才、田豐、荀彧、賈詡等心腹謀臣,以及關羽、張飛、趙雲等核心將領分列兩側,人人麵色肅然,卻難掩一股勝利在望的昂揚之氣。年幼的世子劉晟亦安靜地坐在父親下首,目光清澈地觀察著這一切。
成都已被圍成鐵桶,破城隻在旦夕之間。強攻固然可下,但必然伴隨著巨大的傷亡和這座千年古城的嚴重破壞,更重要的是,城內畢竟還有劉備這個漢室宗親以及諸葛亮這等天下奇才,若能迫其歸降,無論在政治影響還是人才吸納上,對即將一統天下的劉衍而言,利益遠勝於一場血腥的屠城。
“成都已成孤城,劉備病重,諸葛亮獨木難支,士氣崩潰。”劉衍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此時,當行勸降之事,若能不成而屈人之兵,免去一場兵燹,亦是蒼生之幸。”
眾臣皆點頭稱是。郭嘉雖麵色仍帶病容,眼神卻亮得驚人,他輕咳一聲道:“大王所言極是。劉備以仁德立身,諸葛亮忠貞不二,強攻之下,彼等或會選擇玉石俱焚。然其亦非不識時務之人,尤其諸葛亮,深知民生疾苦。若能陳明利害,許以生路,或有一線可能。”
荀彧補充道:“勸降之文,需剛柔並濟。既顯天兵雷霆之威,亦露王者寬容之度。需指明其勢已儘,抵抗無益,更要給予其體麵投降的台階,尤其……需顧及漢室顏麵與劉備身份。”
劉衍微微頷首,目光轉向一旁侍立的文書官:“記下。”
文書官立刻鋪開絹帛,研墨以待。
劉衍略一沉吟,字句清晰地說道:
“致蜀漢皇帝玄德公、丞相諸葛孔明:”
“我劉衍,受命於天,撫定四方,曹氏篡逆已平,江東煙瘴已清,天下思定,萬民望安。今提兵百萬,上將千員,會獵於蜀中,非好戰也,實為吊民伐罪,終結亂世。”
“成都孤城,內無糧草,外無救兵,猶如累卵,危在旦夕。玄德公乃漢室宗親,仁義布於四海,孔明先生有經天緯地之才,豈不知天命有歸,人心所向?徒使巴蜀子弟肝腦塗地,錦繡城池化為焦土,於心何忍?”
“我念及同宗之誼,亦憐先生之才。若肯開城納降,我必以王侯之位待玄德公,保全宗廟,善待士卒,使百姓安堵如故。孔明先生及麾下文武,凡願歸順者,皆量才錄用,必不負其能。”
“大勢如此,抗拒無益。若能審時度勢,順天應人,則功在社稷,澤被蒼生。若執迷不悟,待城破之日,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何去何從,望玄德公、孔明先生慎思之,明斷之。”
“漢王,劉衍。”
文書官奮筆疾書,將這份措辭嚴謹、既顯威嚴又留有餘地的勸降書謄寫完畢。
劉衍看過,加蓋隨身王印,隨即下令:“選一嗓門洪亮、膽識過人之士,將此信射入城中。同時,將此信內容,多抄副本,由歸降的蜀軍士卒或城中百姓帶入,務必要讓劉備、諸葛亮,以及城中守軍皆知!”
“是!”
片刻之後,一名漢軍騎士馳至成都東門箭程之外,張弓搭箭,將一封綁在無簇箭杆上的絹書,嗖地一聲射上了城頭。
守軍士兵驚慌地撿起箭書,不敢怠慢,立刻層層送往皇宮。
幾乎是同時,一些抄寫著同樣內容的絹布、紙張,被用各種方式送入城內,消息像野火一樣在驚恐的守軍和百姓中蔓延開來——“漢王勸降了!”、“隻要投降,就能活命!”、“還能保全陛下和丞相!”
皇宮,偏殿。
諸葛亮手持那封原件勸降信,手指微微顫抖。他本就蒼白如紙的臉色,在讀到“累卵之危”、“玉石俱焚”等字眼時,更是沒有絲毫血色。他靠在榻上,劇烈地咳嗽起來。
簡雍在一旁,滿麵憂色地看著他,又看看龍榻上氣息奄奄的劉備,低聲道:“丞相,漢王……劉衍的勸降書,城中已傳遍了,軍心……軍心已然渙散……”
諸葛亮艱難地止住咳嗽,將勸降信緩緩放在案上,閉上了眼睛。信中的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紮在他的心上。劉衍說得沒錯,大勢已去,抵抗隻是徒增傷亡。他一生追求興複漢室,卻最終要將先帝的基業,親手葬送嗎?那“王侯之位”、“量才錄用”,對他而言,無異於最大的諷刺。
然而,看著城外密密麻麻的敵軍,聽著城內隱隱傳來的恐慌議論,再想到病榻上生命垂危的劉備,以及那數萬跟隨他們至此的將士和滿城百姓的性命……他那顆充滿智慧與忠貞的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煎熬與掙紮。
投降,背負千古罵名,愧對劉備托付。
不降,滿城生靈塗炭,主公劉備血脈徹底斷絕。
這是一個無比殘酷,卻又不得不做的抉擇。
他睜開眼,目光望向龍榻上那個曾三顧茅廬請他出山,與他相約共圖霸業的君主,兩行渾濁的淚水,終於順著那布滿皺紋和白發的臉頰,無聲滑落。
“陛下……臣……該如何是好……”他喃喃自語,聲音微不可聞。
勸降的書信,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這座孤城的最後時刻,激起了巨大的、決定命運的漣漪。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位白發蒼蒼的丞相,等待著他的決斷。而劉衍,則在城外大營,耐心而自信地,等待著成都的回應。他知道,諸葛亮是聰明人,而聰明人,往往最懂得如何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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