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皇宮在夜色中顯得巍峨而肅穆。然而,帝國的心臟——禦書房內,燭火卻亮至深夜。皇帝劉衍並未批閱那堆積如山的奏章,而是長久地凝視著麵前攤開的一卷卷史書。這些並非當朝編纂,而是他憑借超越時代的記憶,親自口述綱要,命心腹文士秘密記錄整理的“曆史教訓摘要”。
書頁上,墨跡記載著一個個他曾“熟知”的王朝興衰:
·“武帝劉徹,雄才大略,北逐匈奴,南定百越。然晚年窮兵黷武,巫蠱之禍起,海內虛耗,戶口減半,帝國由盛轉衰。”
·“唐玄宗李隆基,開元盛世,宇內賓服。天寶之後,怠於政事,寵信奸佞,終致安史之亂,唐室中衰,藩鎮割據,萬民荼毒。”
·“明世宗朱厚熜,初承大統,亦有革新之誌。後期沉迷齋醮,二十餘年不視朝,嚴嵩父子擅權,朝綱敗壞,北虜南倭,國勢日蹙。”
這些名字與事跡,對於這個時代的臣民而言或許陌生或尚未發生,但在劉衍的眼中,卻是一條條清晰而慘痛的曆史軌跡。他看到的不僅是帝王的功績,更是權力不受製約後,必然導致的腐化、僵化與災難。
“權力……如同醇酒,初飲振奮,久飲則蝕骨銷魂。”劉衍喃喃自語,手指輕輕劃過“唐玄宗”三個字,“即便英明神武如秦皇漢武,也難逃晚年昏聵的魔咒。一人之心,豈能代代賢明?若後世出一個平庸或暴戾之君,因其居於至尊之位,便可挾整個天下為其陪葬數十年,這……是何等的不公與危險!”
一個大膽的、前所未有的念頭,在他心中愈發清晰、堅定。
數日後,大朝會。
百官肅立,山呼萬歲。在處理完日常軍政要務後,劉衍並未如常宣布退朝,而是緩緩起身,目光掃過滿殿公卿。一種異樣的凝重氣氛開始彌漫。
“眾卿,”劉衍的聲音沉穩而有力,清晰地傳遍大殿的每個角落,“朕自起於青州平原,賴文武之力,將士用命,萬民擁戴,始有今日一統之局。開創維艱,守成更不易。朕近日深研古今天下得失,有一事,關乎國本,欲與諸卿共議,亦昭告天下。”
他略一停頓,給了群臣消化的時間,隨即拋出了那顆足以改變帝國未來命運的重磅驚雷:
“朕決意,自朕始,立為定製:後世繼承大統之君,除開國帝王外,其在位年限,不得超過二十年!”
“嗡——”的一聲,整個朝堂仿佛炸開了鍋。即便是最老成持重的三公九卿,也瞬間失態,交頭接耳,臉上寫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若非劉衍積威已久,恐怕立刻就會有臣子高呼“祖宗之法不可變”了。
丞相由原北方重臣荀彧擔任)率先出列,語氣充滿了憂慮:“陛下!臣……臣惶恐!帝王承天受命,豈有自限年限之理?此製若行,恐動搖國本,使後世之君難以建立不世之功,亦恐令群臣百姓心生疑慮啊!”
一位皓首老臣也顫巍巍地附和:“陛下,三代以來,未聞有此成法。君王在位,當視天意民心,若遇賢君,二十年或正值鼎盛,強行退位,豈非自斷臂膀,於國何利?”
反對的聲音如潮水般湧來,核心無非是“違背傳統”、“可能束縛明君手腳”、“引發政局動蕩”。
劉衍靜靜地聽著,待議論聲稍歇,他才從容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眾卿所言,朕豈不知?然,爾等隻慮明君被縛,可曾想過,若遇昏君,其在位五十年,則天下蒼生,要忍受五十年的煎熬?要流多少血淚?要耗多少國帑民脂?”
他走到禦階前,目光如炬:“朕問你們,是一個在位二十年、哪怕後期有所懈怠的君主危害大,還是一個在位五十年、倒行逆施的昏君危害大?”
“朕立此製,非是不信後世子孫,恰恰是為了保全這來之不易的江山社稷,是為了天下的長治久安!二十載光陰,足以讓一位英主施展抱負,奠定盛世之基。若真是雄才大略,二十年還不夠他名垂青史嗎?若其才具平庸,甚至心術不正,二十年之限,便是懸於其頭頂的利劍,使其不敢過於肆意妄為,亦是對天下萬民的一份保障!”
“至於政局動蕩……”劉衍嘴角泛起一絲冷峻的笑意,“有序的、可預期的權力更迭,遠比因帝王年老昏聵或突然駕崩導致的混亂、奪嫡、權臣竊命,要穩定得多!此製,正是為了杜絕最大的動蕩之源!”
劉衍的意誌無比堅定。他憑借著開國帝王的無上權威,以及那無可辯駁的邏輯——以短暫的“束縛”換取長久的“安全”,最終壓下了所有的反對聲音。
這項前所未有的製度,被鄭重寫入《大衍律例·帝訓篇》,冠以“衍訓”之名,成為帝國最高的祖宗家法之一。律文明確規定:
“自開國聖武皇帝後,繼體之君,禦極滿二十載,無論春秋鼎盛與否,均需擇吉日,禪位於儲君,自稱太上皇,移居彆宮頤養。新君需秉承此訓,世代不易,違者天下共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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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確保此製不被後世帝王以各種借口廢除,劉衍還配套設立了複雜的監督機製,包括由皇室宗親、內閣重臣、清流禦史組成的“顧命聯席會議”,在皇帝接近二十年大限時,有權提醒、勸諫,甚至在極端情況下,可依據“衍訓”啟動特殊的“勸退”程序。
消息傳出,天下嘩然,但細思之下,士人百姓在驚愕之後,竟多有讚同之聲。尤其是那些經曆過漢末戰亂、深知君權不受製約之苦的老一輩,更是感慨:“聖上此心,實乃菩薩心腸,帝王胸襟!這是寧可約束自家子孫,也要為天下人買個太平保險啊!”
多年以後,當劉衍已成為史書中的“祖皇帝”,他所確立的“二十年之製”依舊在帝國的肌體中運行著。
後世的曆史學家們,將這項製度視為劉衍超越時代的最偉大創舉之一。它確實未能完全杜絕昏君的出現,但在數百年的帝國歲月裡,它成功地:
·避免了長時期暴政的可能。再也沒有出現因帝王個人長壽而導致的數十年黑暗統治。
·促進了政治的相對活力。定期的權力更迭,在一定程度上防止了官僚係統的極度僵化和既得利益集團的無限坐大,迫使新君上台後往往需要有所作為。
·形成了獨特的政治文化。帝王們深知自己執政時間的有限,要麼在有限時間內勵精圖治,要麼在後期便開始為“太上皇”生涯和身後名做準備,這無形中改變了絕對皇權下的行為邏輯。
當然,製度並非萬能,“二十年之製”也帶來了新的挑戰,如某些皇帝在位後期可能出現的懈怠,或權力交接期間的微妙博弈。但總體而言,它像一道堅固的堤壩,雖然無法阻止洪水的周期性到來,卻成功地將洪水的破壞力限製在了一定的範圍內。
劉衍,這位來自後世的靈魂,以他獨特的視角和魄力,為這個他親手締造的帝國,注入了一份罕見的、基於曆史悲憫的“保險”。這份遺產,遠比開疆拓土更為深遠,它讓皇權這頭猛獸,第一次被套上了時間的籠頭,在曆史的漫漫長河中,留下了一聲沉重而悠長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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