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咽了咽口水,氣定神閒:“在一個人身上吃過一次虧,總不能在吃第二次,我跟蔣銘沒有任何情分,他若想動蘇家,那我自然要給他送進監獄裡,讓他回爐重造。”
“昨晚你不直接說出來,是怕打消爸的信心吧?”
蘇岸挑明。
蘇梨也沒否認,抿了抿唇:“畢竟廠裡現在效益不好,爸又是廠長,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廠二廠倒閉,他心裡也會不甘,過意不去。”
“爸練了那麼多年的鋼,有經驗,蔣銘在二廠,既然隨時是個定時炸彈,那就給他拔了,我們當孩子的,替爸解決好身邊的危險,剩下的交給他自己。”
“我夜裡起來的時候見他還在書房裡寫著什麼東西,想不到吧,爸都戴上老花鏡了,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配的,竟然都不跟咱們說。”
“曾經印象裡嚴肅的父親,如今兩邊頭發也開始變白,戴了老花鏡,當時我看著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說著說著,蘇岸的眼眶有些濕潤。
蘇梨又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心臟像是被一根細細的針紮著。
她沉默片刻,才重新開口:“哥,我們一家人會好好的,絕不會被壞人肆意算計。”
車子開到鋼鐵廠門口後,蘇梨跟蘇岸告彆,朝著廠裡走去。
“聽說一廠二廠要合並一起了?那廠裡會不會裁員啊,這要是真裁了,我們該去找什麼活乾啊,家裡的孩子以後怎麼辦啊!”
“廠裡現在產鋼多,賣不出去,放在手裡不就滯銷了,聽說這個月工資都要發不起了,我家裡七口人,都指著我養家糊口,要是不發工資,家裡就要揭不開鍋了!”
“那不是蘇廠長的女兒?咱們去問問她吧!”
幾人圍在告示牌前,你一言我一語著,再看到蘇梨走過來的時候,有人開口鼓舞,其他人為了工作能不能保住,咬了咬牙,全都一窩蜂的堵了上去。
很快,蘇梨的腳步就被攔住,眼前的人將她堵得嚴嚴實實。
“蘇同誌,你是蘇廠長的女兒,今天你必須得給我們個說法!”
說話的人是廠裡的老工人,嗓門大的很,這一喝,蘇梨的耳膜不禁跟著鼓動。
“一家老小都指著我這點工資,我進廠都不知道多少年頭了,給廠子奉獻了一輩子,這裁員是不是真的?要是真不要我們了,那我們去哪裡?”
還有個婦女,語氣也尖銳刻薄:“就是,廠子要效益不好,不該你們想辦法嗎,憑什麼我們來承擔這些後果!蘇同誌,這個月的工資你們打算怎麼辦?上邊發不出來,廠長也得自掏腰包墊上吧?”
“萬一廠長要把廠子偷偷賣了,揣自己兜裡怎麼辦?”
人群中的聲音越來越多,猜疑聲此起彼伏,眼看著事情即將失控……
蘇梨的麵上沒有任何緊張或焦急,而是冷靜理智的思考。
當下她要做的就是替父親安撫好他們的心情,讓他們恢複工作,而不是聚集在這裡,危言聳聽。
蘇梨頷首,眼眸澄澈,語氣態度良好。
“各位叔叔,嬸嬸,大姐大哥們,我知道你們擔心的是什麼,心裡有火,有委屈,我通通都接受,我作為我父親的女兒,絕對不會推卸躲避任何事情,大家稍微平靜下來,聽我講幾句話,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