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男子,向他笑著走來。
這就是五皇子周洛,如今被封為衛王。
“五哥,你怎麼有空來我這裡。”周衝露出驚訝的表情。
周洛道:“過些天,我就要去封地了,我們兄弟再相見,也不知是何年何月,特地來看看你。”
周衝心裡冷笑,臉上卻擠出笑容:“五哥有心了,小弟很感動。”
“哎,七弟啊,看你這宮裡冷清,我身為哥哥,也很是慚愧,這些年沒有好好照顧你。”周洛傷感的道,“我要走了,本來不該說一些傷心的事,可是,再不說,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告訴你。”
周衝暗道,關鍵的來了。
“五哥要說什麼,儘管說,小弟洗耳恭聽。”
周洛掃了一眼殿內。
隻有陰影處似是有個低頭的小宮女在打瞌睡。
他便壓低聲音道:“七弟,六年前你遭遇的那場禍事與父皇有關。”
周衝“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周洛拍拍他的肩頭,道:“這個秘密,我憋了很多年,告訴你,我也輕鬆了,好了,我該走了。”
他走了。
就在他轉過身去的時候,他臉上露出獰笑。
這一笑,周衝看不到,可是暗處的小宮女雲紅鸞看到了,那笑讓她都感到後背發涼。
周洛邁步離開。
啪嚓!
他聽到了摔碎花瓶的聲音。
他嘴角笑容更盛了。
接著他聽到了周衝憤怒的吼聲,他也笑嗬嗬的走出重華宮。
“他帶來的太監沒走。”雲紅鸞道。
周衝表麵憤怒著拍砸桌子後,才重重的將門關上。
他又吼了兩聲,砸了兩個杯子。
“人走了。”雲紅鸞道。
周衝臉上的憤怒消失了。
“他說的是真的嗎?”雲紅鸞道。
“假的!”周衝回答的很果斷,“一會兒,父皇就會叫我過去,我需要你去監視聽雪樓。”
雲紅鸞道:“聽雪樓?監視?”
周衝道:“今晚有人會火燒聽雪樓,然後趁亂屠殺皇宮內所有皇室子弟,隻留下他一個活口,造成隻有他能登基為皇的既定事實。”
饒是雲紅鸞有心理準備,也被深深震撼到了。
“他這麼喪心病狂?”
周衝道:“這就是權力。”
雲紅鸞點了點頭。
在短暫的等待後,有尖嗓音從外麵傳進來。
“陛下口諭,傳七皇子殿下覲見。”
周衝向雲紅鸞微笑點頭後,走了出去。
雲紅鸞內心默默地道:又說對了,真來叫他去。
目送周衝跟隨著太監離開重華宮,她想到了今夜所有的經曆。
周衝所說的話,隻有“嫁給他”,“一兒一女”尚未驗證,其他的都成真了。
她思緒飄飛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聽雪樓?”
她悄然離開了重華宮。
……
泰來殿。
文德帝周元隆正在批改奏折。
周衝行禮道:“兒臣給父皇請安。”
文德帝放下手上的奏折,抬起頭,露出一張明顯不符年齡的蒼老麵容,目光柔和的看著他。
“來了啊。”
對於文德帝,周衝的情緒很複雜。
十歲後,他與文德帝之間變得陌生,一年見不到幾次,他曾經無比痛恨文德帝的冷漠。
前世的他正是這份痛恨,在今天這個母妃忌日,自己苦難的日子,在喝了酒,在被衛王周洛挑撥之後,質問文德帝是否六年前禍事的指使者。
為此,他跟文德帝爭吵起來,氣的年輕時候修煉出了岔子,命如風中殘燭的文德帝昏迷,後又被趕來的禦醫們中的某個趁著搶救時候謀害,就這樣弑君的罪名被按在他的頭上了。
今生,不會了。
曆經前世的悲苦淒涼,讓他看待事情不再片麵。
前世,文德帝活著的時候,他至少可以醉生夢死;文德帝死後,卻是活成了一場悲劇。
“父皇。”周衝發自內心的輕呼。
“這是怎麼了。”文德帝道。
周衝道:“想念母妃了。”
文德帝喃喃的道:“今天是惠妃的忌日,你恨父皇嗎。”
周衝搖搖頭,道:“母妃去了,兒臣最親近的人,就隻有父皇了。”
文德帝失神了會兒,才收回目光,道:“你長大了,明白事理了,朕找你來,是準備將你外放的。”
他頓了頓,又說道:“念你母妃早年伺候朕有功,你孝順有加,朕封你為唐王,封地就在豫州南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