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楊錦成帶著大澤和兩個兒子在醫院安頓下來,沉浸在些許溫馨和期待中時,醫院之外,黑暗的夜空下,氣氛再次劇烈攪動!
城西和城南方向爆發恐怖妖氣後不久,城北海域的方向,那滔天的妖氣和雷暴也驟然降臨!藍鬼駕馭著雷霆與巨浪,龐大的身影裹挾著萬鈞之勢,直撲醫院而來!他感應到了,那股讓他恨之入骨、也恐懼了數百年的熟悉氣息,正在這家醫院裡孕育、即將誕生!
“源長烈!今日必讓你胎死腹中!”藍鬼的咆哮如同海嘯般轟鳴,他揮動雷叉,引動一道粗壯如龍的電蛇,就要朝著醫院的產房樓層劈落!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醫院大樓的正前方,恰好擋在了藍鬼與醫院之間。
那身影並不高大,甚至有些瘦削,穿著一身破舊但洗得發白的藍色和服,外麵隨意套著一件鬆垮的羽織。他頭發亂糟糟的,眼神空洞,仿佛對世間一切都失去了興趣,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和……無家可歸的流浪感。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握著的一把刀。刀鞘古樸,甚至有些陳舊,但隱隱散發出的銳利和決絕之意,卻讓狂暴的藍鬼都下意識地停止了動作。
酒店的天台,滑頭鬼的身影出現在天台邊緣,他手中捧著一個看似簡陋、卻散發著古老神聖氣息的小型木質神龕。神龕裡,供奉著一個名字——那是烈陽王源長烈親筆書寫賜下的神位!
“君上有難,舊臣何在!”滑頭鬼蒼老卻有力的聲音穿透風雨。
那擋在醫院前的瘦削身影,空洞的眼神微微動了一下,緩緩抬起頭,看向了藍鬼。他的氣息原本內斂到近乎虛無,但在這一瞬間,一股磅礴、狂野、卻又帶著無儘悲涼與決絕的恐怖神威,轟然爆發!
戰力!半步絕頂!
他,便是野良神。
一個沒有固定神廟、沒有穩定香火供奉的“野神”。本質上,他最初隻是一個力量比較強大的、特殊的妖怪——或許本體是一隻流浪了太久、強大卻又孤獨的野狗所化。
八百年前,他被那個如同太陽般耀眼強大的男人——烈陽王源長烈降服。男人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試圖消滅他或者奴役他,反而看到了他內心深處殘存的一絲正直和孤獨。
烈陽王臨死之前,傷勢沉重,卻依舊豪邁地對著這個一直默默跟隨著他的野神許諾:“以後,有孤所在的地方,就有你的神位在!孤之祭祀,即汝之香火!”
君無戲言。
從此,他有了“名”,有了“神位”,不再是孤魂野鬼般的“野良”無家可歸者)。他成了“金耳神”,一個名字矛盾卻又承載著君王承諾的神明。
他曾以為,自己終於有“家”了。
然而,現實殘酷。烈陽王戰死隕落,時代變遷。在東島這片土地上,幾乎沒有人還記得那位如同流星般璀璨劃過曆史的烈陽王源長烈!自然,也沒有人會去祭祀他,更不會有人記得,這位王曾許諾過一位野神,共享祭祀。
數百年來,還記得烈陽王、並持續以香火供奉他的地方,隻有兩個:遠在中原南方,由烈陽王直係後代楊程軍執掌的戰刀門宗祠。以及,底蘊深厚、記載著無數秘辛的楊家本家宗祠。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野良神,這個被君王親口賜予了“家”的神,最終,還是變成了真正的“野良神”。他守著那個虛無縹緲的承諾,守著那個幾乎無人記得的神位,在東島的街頭巷尾繼續流浪,等待著或許永遠不會再實現的諾言。
直到此刻!感應到君上的氣息即將重現,感應到滑頭鬼以舊臣身份、捧著那承載著他神位和君王名號的祠龕呼喚!
他來了。
帶著君王生前賜予他的刀,帶著數百年的等待和漂泊,帶著那深入骨髓的、無家可歸的悲涼,以及……為了兌現君王承諾、守護君王轉世的決絕!
“吼!”藍鬼雖然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極強的威脅,但複仇的怒火壓倒了一切,他再次咆哮,揮動雷叉,引動更加狂暴的雷霆之力,如同天罰般轟向野良神以及他身後的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