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符篆攻防暫歇,能量逸散的餘波仍在結界內嘶嘶作響。
楊似雯劇烈地喘息著,汗水浸濕了他破損的褲子。他死死盯著對麵氣息依舊沉穩、隻是稍顯消耗的“楊錦天”,眼中積壓的怒火和疑慮終於達到了頂點,嘶聲吼道:“你……你到底是誰?!我侄子楊錦天呢?!你把他怎麼樣了?!”
他早已察覺不對,那遠超年齡的沉穩老辣,那對混沌體堪稱恐怖的掌控力,絕不可能屬於他那個年僅十七歲的侄子!
對麵的“楊錦天”——楊錦鯉,臉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似乎早就料到這層偽裝無法一直維持。他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單手結了一個奇特的法訣。
下一刻,一個巨大的、被灰布遮蓋的物體憑空出現,重重砸落在場地中央!
楊錦鯉隨手一揮,灰布被掀開——
露出了裡麵令人觸目驚心的景象!
一根粗大的木柱上,楊錦天被特製的繩索以極其羞恥的姿勢五花大綁著!他鼻青臉腫,身上滿是淤青和傷痕,嘴角還殘留著乾涸的血跡,整個人氣息萎靡,顯然被狠狠折磨過,並且被這樣綁著晾了很久,連療傷丹藥都沒給一顆!他看到場外的景象和熟悉的家人,眼中閃過焦急和虛弱,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錦天!”楊似雯目眥欲裂,滔天的怒火瞬間淹沒了他!他猛地轉向楊錦鯉,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顫抖:“你!你也是修煉老君觀混沌體之人!身為聖人趙虎理念傳承下的門人,行事怎能如此卑鄙無恥?!綁架、折磨、冒充……這就是你的道嗎?!”
麵對楊似雯的厲聲質問,楊錦鯉的表情卻依舊平靜得可怕。他澹澹地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聖人門下?嗬……”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帶著無儘嘲諷意味的弧度,“這個世界,或許還有老君觀,還有聖人傳承。”
他頓了頓,周身開始蕩漾起水波般的漣漪,容貌和體型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褪去了“楊錦天”的青澀模樣,恢複成一個看起來約莫三十歲左右、麵容冷峻、眼神中飽經風霜卻蘊含著極致瘋狂與偏執的中年男子模樣。
然後,他說出了那句讓全場瞬間死寂、讓所有楊家人駭然起身的話:
“但我所在的那個世界,老君觀……早散了。”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甚至沒有加重任何語氣。
卻如同一聲九天驚雷,猛地在所有人心頭炸響!
轟——!
整個演武場,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所有嘈雜、議論、驚呼聲戛然而止。無論是場內的楊似雯,還是看台上的所有楊氏族人、嘉賓,甚至包括剛剛還在“弑師”的義舟,全都僵住了,臉上寫滿了前所未有的震驚與難以置信!
老君觀……沒了?一個傳承了近兩千年的十絕技正統……滅亡了?這怎麼可能?!
劉仁勇掙紮的動作徹底停止,他怔怔地看著場中那個恢複原貌、氣息滄桑而決絕的楊錦鯉,瞳孔劇烈收縮。作為現任老君觀的重要人物,他太清楚這句話背後可能蘊含的慘烈與絕望了!他幾乎瞬間就明白了那個世界的老君觀為何會“沒了”——因為他自己當年,就曾差點將觀帶向類似的深淵!那是一條無法回頭的絕路!
楊錦鯉恢複本貌)平靜地迎著全場駭然的目光,繼續用那種沒有任何起伏的語調說道,每一個字都像冰錐般砸在眾人心上:
“我,就是那個世界,最後一個老君觀弟子。”
他抬手指了指被綁在柱子上、慘不忍睹的楊錦天。
“我的身上,背著整整一個門派斷絕的傳承,扛著所有同門未能實現的野望和……怨恨。”
“我沒有退路。”
他的目光重新看向楊似雯,眼神深處湧現出一絲近乎瘋狂的偏執和決絕:
“在我決定踏上這條路,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我就給自己立下了一條規矩——”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變得無比森寒,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恐怖:
“不為聖人,便為禽獸。”
“所以,”他忽然笑了笑,那笑容卻比寒冬更冷,他轉過頭,目光如同最鋒利的刀子,猛地刺向柱子上虛弱無比的楊錦天,那裡麵蘊含的、毫不掩飾的赤裸殺意,幾乎凝成實質!
“不好意思啊,我騙了你哦。”
這句看似輕鬆甚至帶點調侃的話,配合著他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和洶湧的殺意,讓在場所有人,從楊程光這樣的絕頂到最普通的楊家子弟,都瞬間感到一股寒氣從脊椎直衝頭頂!
他們絲毫不懷疑——這個男人,是真的會下手!他真的打算就在這裡,當著所有人的麵,殺了另一個世界的“自己”!
為了他那所謂的“不為聖人便為禽獸”的瘋狂信念,為了他那已經滅亡的門派,他什麼都做得出來!
整個三一門演武場,陷入了一種極致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恐怖氛圍之中。
楊錦鯉那冰冷徹骨的話語和毫不掩飾的殺意,讓整個演武場的氣氛降到了冰點。他不再看柱子上淒慘的楊錦天,而是將目光重新鎖定在因憤怒和擔憂而渾身顫抖的楊似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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