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廷廣來得乾脆,走得也利落。銀錢交割清楚後,他甚至沒留下吃一頓便飯,便帶著隨從登上他那艘標誌性的、鑲嵌著科昂楊家徽記的華麗商船,揚帆起航,消失在茫茫海際。楊灼烈站在碼頭,望著遠去的帆影,心中不免有些悵然。他還想借著同族的情分,多探聽些西方乃至大房各支的動向,如今看來是沒機會了。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先祖楊天宇,若是老祖宗在天有靈,看到自家四房的後代,竟然與作為宗家核心的大房關係鬨得如此疏離甚至暗含齟齬,怕不是要氣得從棺材裡跳出來,指著他的鼻子罵一聲“不肖子孫”!
搖了搖頭,將這些紛雜的念頭甩開,楊灼烈轉身返回了那座由貴族府邸改建的臨時帥府。剛在書房坐定,還沒來得及喝口茶,就聽到門外傳來關安那標誌性的大嗓門。
“灼烈!我回來了!哈哈,這一趟可真他娘的痛快!”
話音未落,一身血腥氣還未完全散儘的關安便大步流星地闖了進來。他依舊是那副豪邁不羈的樣子,玄色鎧甲上沾染著不少已經乾涸發黑的血跡,臉上卻帶著酣暢淋漓的笑容。這段時間,他奉楊灼烈之命,帶領精銳騎兵,將百新國境內從北到南、從東到西又徹底梳理了一遍,剿滅了不少試圖趁亂割據或心懷異誌的地方勢力和山寨。死在他那柄大關刀下的所謂“高手”確實數不勝數,雖然大部分戰鬥力都在四萬以下,但這份殺戮的效率,也足以震懾宵小,鞏固統治。
楊灼烈沒起身,隻是大大咧咧地靠在主位的太師椅上,自己伸手拿起桌上的紫砂壺,給自己斟了一杯已經微涼的茶水,仰頭一飲而儘。動作間帶著一種難得的、不設防的隨意。
一直安靜侍立在角落的素環,見狀下意識地想上前重新沏茶伺候,卻被楊灼烈一個眼神製止。
“這裡不用你,退下。”
他的聲音不算嚴厲,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疏離。素環嬌軀微微一顫,默默地低下頭,依言退到了書房外間的陰影裡。在她轉身的刹那,眼尖的關安瞥見她那雙漂亮的杏眼微微泛紅,水光瀲灩,配合著她那怯弱溫順的氣質,當真是我見猶憐。
關安這個粗豪漢子,平日裡對女子並不怎麼上心,此刻也忍不住皺了皺眉,大大咧咧地對楊灼烈說道:“喂,我說灼烈,這麼漂亮一個姑娘,你跟人家惡聲惡氣的乾嘛?瞧把人家給嚇的!你這可有點丟你們楊家憐香惜玉的臉麵了啊!”
楊灼烈聞言,無奈地笑了笑,將手中的空茶杯放下,抓起桌上的一把炒香的花生,一邊剝一邊說道:“我的關大哥啊,拜托你動動腦子好不好?咱們現在是在哪兒?是在他們的地盤!殺他們的人,搶他們的地,逼得他們的王成了傀儡!說句不好聽的,我每天晚上睡覺,都得睜著半隻眼睛!誰知道這看似溫順的小綿羊,會不會哪天夜裡突然想不開,或者被她那不甘心的家族慫恿,腦子一熱,就摸出把剪刀什麼的,給我來那麼一下,送我上西天極樂世界呢?”
關安摸了摸自己滿是胡茬的下巴,仔細琢磨了一下,甕聲甕氣地點頭:“嗯……你這麼一說,好像也有點道理。防人之心不可無,是得小心點。”他隨即岔開話題,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抓起楊灼烈剝好的花生米扔進嘴裡,“那接下來咱們乾嘛?就這麼乾等著朝廷那邊的下一步指示?”
楊灼烈將一粒花生仁拋入口中,嚼得嘎嘣脆,語氣輕鬆得仿佛在談論天氣:“還做什麼?大事已定,剩下的瑣碎自然有下麵的人去處理。沒事乾?沒事乾就出去釣個魚嘍,還能乾嘛?這漢水城外不是有條大江嘛,聽說裡麵魚肥味美。”
“釣魚?”關安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下去,苦惱地撓了撓頭,“倒是個消遣,可是……留影石沒帶過來啊!想找個電影戲劇看看解悶都不行。這鬼地方,除了喝酒找女人,還真沒啥樂子。”他提到女人時,臉上明顯閃過一絲懼意,似乎想起了家中那位脾氣火爆的夫人,連忙搖頭,“不行不行,酒也不能多喝,誤事。女人更不敢找,家裡那頭母老虎知道了,非把我皮扒了不可!思來想去……好像還真就隻能跟你去釣魚了。”
於是,這兩位在百新國境內叱吒風雲、令無數人膽寒的人物,竟真的換上了常服,扛著魚竿,帶著幾個親衛,跑到漢水城外的大江邊,枯坐了一整天。
結果可想而知。無論是擅長衝鋒陷陣的關安,還是精於算計布局的楊灼烈,在釣魚這門需要極大耐心和些許運氣的技藝上,似乎都欠缺了點天賦。直到日頭西斜,兩人的魚簍裡依舊是空空如也,成了名副其實的“空軍”。
看著彼此空蕩蕩的魚簍,兩人麵麵相覷,一股莫名的憋屈和好笑湧上心頭。關安氣得差點想把魚竿撅了。最後還是楊灼烈失笑搖頭,拉著憤憤不平的關安,徑直去了城西最大的海鮮市場,精挑細選了兩條最為肥碩鮮活的大魚,用草繩穿了,故意提在手中,招搖過市地走回了帥府。仿佛要用這種方式,向全城宣告他們今日“碩果累累”的“戰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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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楊灼烈和關安用這種近乎兒戲的方式排遣無聊之時,漢水城另一端的李府深處,卻是另一番景象。
閔家主那個不成器、卻偏偏喜歡打聽消息的小兒子,悄悄將父親從素環那裡得來的、關於楊灼烈對閔家乃至李家這層“親家”關係不滿的消息,當作重要情報,獻寶似的告訴了李成貴。
李成貴聽罷,臉上立刻堆起了那副慣常的、看似真誠無比的虛偽笑容,親切地拍著閔家小子的肩膀,溫言勉勵道:“賢侄辛苦了!此事我已知曉,你放心,你閔家的一片忠心,本王銘記於心!待他日本王掌握實權,定然不會虧待你們閔家!”
他好言好語地將千恩萬謝的閔家小子送走,書房門關上的瞬間,他臉上的笑容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鷙和冰冷。
他轉過身,對著書房內自己的幾個心腹兒子,包括一臉憤懣的李方圓,冷冷地說道:“看到了嗎?閔家這群喂不飽的白眼狼!楊灼烈隻是暫時沒給他們官職,他們就能立刻把這消息賣給我們示好。將來若是那楊灼烈許以更大的利益,你們覺得他們會怎麼做?絕對會毫不猶豫地背叛我們!”
李成貴的幾個兒子,包括一向自視甚高的李方圓,都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李方圓更是咬牙道:“父親所言極是!這些趨炎附勢的小人,根本不可信!我們必須要依靠自己!”
而在總督府那間華美卻冰冷的偏殿內,素環獨自坐在窗前,望著窗外漸漸沉落的夕陽,心中充滿了患得患失的恐懼。那日楊灼烈冰冷的眼神和驅趕的話語,如同夢魘般縈繞在她心頭。她害怕自己已經失寵,害怕被送回家族,那將意味著她失去了唯一的價值,等待她的絕不會是安慰,而是家族的冷眼和更淒慘的命運。她不懂那些複雜的權力爭鬥,她隻知道自己似乎搞砸了,惹怒了那個掌握著她生死的男人。這種未知的懲罰和懸而未決的處境,比直接的責罵更讓她感到無助和恐慌。淚水無聲地滑落,她卻連擦拭的力氣都沒有,隻能沉浸在無儘的惶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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