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街頭,那醉醺醺的身影如同一道驚雷,劈開了繁華盛世的虛偽麵紗。
沈小硯立於高台之上,手中那卷墨跡未乾的《血爐行》,字字泣血,句句誅心!
“一爐煉百魂,三火煮慈親!”
他聲嘶力竭,眼中帶著癲狂的火光,直指天際,仿佛要將這蒼穹都戳穿一個窟窿。
“你說那是活死人、肉白骨的靈丹?我呸!我說那是無辜者的血肉,是千百條人命熬成的羹!”
話音未落,台下一名身著緋袍的文官勃然變色,厲聲喝道:“大膽狂徒!竟敢在此妖言惑眾,汙蔑國之棟梁百草門!來人,給我堵住他的嘴,打入大牢!”
甲士正欲上前,一聲狂放不羈的大笑卻從人群中炸開。
隻見一名須發張揚的老者,人稱“詩狂”的賀知山,猛地一拍腰間酒葫蘆,一步踏出,一股浩然文氣衝天而起!
“好一個‘人命熬的羹’!說得好,說得痛快!”詩狂大笑,聲如洪鐘,“天子腳下,若連真話都容不下,這文運,不要也罷!”
他話音剛落,那衝霄的文氣竟如投入湖中的巨石,瞬間引動了四周無形的漣漪。
數十名擠在人群中的寒門學子,隻覺得胸中一股鬱結之氣不吐不快,竟是不約而同地高聲吟誦起來!
“你說那是靈丹?我說那是人命熬的羹!”
一個人的聲音是呐喊,十個人的聲音是浪潮,數十人的聲音彙聚在一起,便成了足以撼動王都的驚濤駭浪!
那文官麵色煞白,在這股“文運共鳴”的衝擊下,竟是連退三步,氣血翻湧。
混亂之中,無人注意到,墨家商會的馬車旁,墨夫人眸光微動,對身邊的侍衛低語幾句。
不過半個時辰,這首《血爐行》便被抄錄了上百份,悄無聲息地張貼在了禦藥監外的布告欄上。
那裡,是全天下藥商和求醫者彙集之地。
一石激起千層浪!
百姓圍觀,議論紛紛,那些曾對百草門丹藥深信不疑的人們,此刻臉上寫滿了驚恐與懷疑。
百草門三個字,一夜之間從濟世救人的神壇,跌落至人人唾罵的泥潭。
與此同時,顧長青的腦海中,冰冷的係統提示音清晰浮現:【檢測到外界輿論風暴,百草門氣運受挫,核心陣法‘丹魔三魂’穩定性下降至15!】
百草門,丹心殿。
“砰!”
一隻通體赤紅的丹爐被狠狠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白眉長老氣得渾身發抖,麵容扭曲:“是誰!到底是誰走漏了消息?!”
一名心腹長老戰戰兢兢地跪地稟報:“回稟大長老,山中……山中藥奴已有十餘人停止供血,地脈血氣的反噬越來越強了!”
“停止供血?”白眉長老眼中閃過一抹狠厲的凶光,不怒反笑,“好,好得很!既然他們想死,那老夫就成全他們!”
他猛地轉身,聲音陰冷如九幽寒冰:“傳我命令,封鎖山門,任何人不得進出!召集所有長老,齊聚血髓池!既然等不了,那就提前祭魂!以蕭氏母女的精血為引,徹底點燃‘萬丹母體’!三日之內,老夫要讓這逆天神丹,提前出世!”
一道密信,通過藥婆婆的特殊渠道,幾乎在同一時間送到了顧長青手中。
看著信上那“提前祭魂”四個字,顧長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們越是著急,露出的破綻就越多。”
當夜,月色如血。
顧長青與蕭語凝的身影,如兩道鬼魅,悄無聲息地潛入了百草門守備最森嚴的後山。
一縷若有若無的“掩妖香”從顧長青袖中散出,完美地遮蔽了兩人的氣息,即便是最警覺的護山靈獸,也絲毫沒有察覺。
“語凝,就是現在,用你的丹神之眼,看穿這地脈的本質!”顧長青沉聲道。
蕭語凝聞言,深吸一口氣,雙眸之中,一抹璀璨的金色瞬間亮起。
眼前的世界轟然變化,大地變得透明,一條條粗壯如江河的金色血液在地底深處奔騰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