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滴落的瞬間,那古樸殘卷仿佛活了過來。
掌心的傷口像是與某種古老的契約建立了連接,滾燙的血液被貪婪地吸入泛黃的紙張,化作一道道微不可見的猩紅絲線,沿著那些晦澀的紋路急速蔓延。
嗡——
一聲低沉的轟鳴在顧長青的靈魂深處響起。
他手中的不再是一卷死物,而是一片被喚醒的星空!
星隕洞內的石壁上,那些沉寂了千百年的星圖刻痕,在這一刻儘數亮起,幽藍色的光輝流轉不定,將整個洞穴映照得如同神域。
無數光點從石壁上剝離,彙聚於洞穴中央,凝聚成一道頂天立地的蒼老虛影。
那虛影身著古舊的星官袍,麵容模糊,唯有一雙眼睛,仿佛洞穿了萬古歲月,深邃得令人心悸。
他沒有理會洞內的異象,目光死死地鎖定在顧長青身上,那眼神從最初的審視,變為驚愕,最後化為一種難以言喻的狂喜與悲涼。
“哈哈哈……又一個‘無命者’?天機閣的宿命,便是不斷吸引你們這些掙脫了蛛網的飛蛾嗎?”
蒼老而沙啞的笑聲在洞中回蕩,帶著一股看透世事的滄桑。
顧長青心神一凜,握緊了殘卷,沉聲問道:“前輩是……”
“吾乃天機閣上一代閣主,一縷不願入輪回的殘魂罷了。”虛影的笑聲戛然而止,語氣變得無比凝重,“不,不對……你和我不一樣,和我見過的所有‘亂命者’都不同……我隻是逃出了命盤,在天道的棋盤上成了一顆無用的棄子。而你……”
他的虛影猛然前傾,那雙洞穿時空的眼眸仿佛要將顧長青的靈魂徹底看穿:“你……根本就不在棋盤之上!你不是棋子,你是從天外砸進棋盤的石頭!”
天外來的石頭!
顧長青心頭劇震,那個一直以來被他視為最大依仗,也最為神秘的“係統”,其麵紗似乎在這一刻被揭開了一角。
他脫口而出:“係統……它到底是什麼東西?”
“係統?”殘魂低聲咀嚼著這個陌生的詞彙,隨即恍然大悟,語氣中帶著一絲敬畏與恐懼,“原來如此,它在你眼中,被稱作‘係統’嗎……它沒有固定的形態,也沒有既定的名字,我們這些曾經窺見過天道一角的可憐人,稱其為‘反命之器’。它是天道運轉時,法則交織出現的那個最微小的‘漏洞’中,所滋生出的‘逆算之靈’!”
殘魂的聲音越來越低,仿佛在訴說著一個禁忌的秘密:“天道恢弘,卻非完美。那‘漏洞’本該被天道法則自行修複,但它卻在無數個紀元的演變中,誕生了自我意識。它沒有善惡,不懂因果,唯一的本能,就是吞噬一切‘變數’來壯大自身,讓那個‘漏洞’……越來越大。”
守陵司,幽暗的密室。
一縷鮮血毫無征兆地從紅月口中噴出,濺落在冰冷的地麵上,宛如一朵妖異的紅梅。
她猛地捂住心口,俏臉瞬間煞白如紙。
一股鑽心蝕骨的劇痛,仿佛要將她的五臟六腑都焚燒殆儘。
她低頭看去,隻見一道道漆黑如墨的細線,正從她的心口處瘋狂蔓延而出,像是猙獰的藤蔓,順著她的脖頸向上攀爬,所過之處,肌膚下的血肉都仿佛被抽乾了生機。
共命之契!
這是顧長青的生命正在遭受某種巨大威脅,甚至瀕臨死亡的征兆!
“顧長青!”她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聲音中充滿了不甘與憤怒,“你再不回來……這該死的契約,就要把我一起燒成灰了!”
強烈的求生欲讓她她並指如刀,調動體內僅存的靈力,狠狠地朝著心口的契約核心刺去!
她要強行撕裂這不平等的束縛!
然而,她的指尖尚未觸及皮膚,一股無形而浩瀚的力量便從契約深處爆發,將她死死地壓製在原地,動彈不得。
那是源自契約本身的規則之力,遠非她現在能夠抗衡。
就在紅月感到意識逐漸模糊,生命力如潮水般退去時,一道冰冷的機械提示音,突兀地在她腦海中悄然浮現。
【“共命之契”綁定者生命值低於30,啟動緊急維係程序,消耗“氣運存額”x5】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股溫潤而磅礴的暖流憑空出現,湧入她的四肢百骸。
那些猙獰的黑線如同遇到了克星,發出一陣不甘的“滋滋”聲,迅速退縮回她的心口之內。
劇痛消散,紅月渾身一軟,癱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劫後餘生的慶幸隻持續了一瞬間,便被更深的屈辱與悲涼所取代。
她還活著,隻因為那個男人消耗了某種代價,像施舍一樣,維係住了她的性命。
淚水混合著恨意,從她眼角滑落。
她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聲音嘶啞而顫抖:“你……到底把我當成了什麼?”
另一間更為隱秘的密室裡,陸離指尖劃過一排排古老的命簽。
最終,他的手指停留在了一枚色澤暗沉、刻有他生辰八字的命簽之上。
“三十年前,血星衝命,本該……死於非命。”他低聲呢喃,眼中卻毫無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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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很清楚,那一夜,師尊耗儘心血,為他布下逆天大陣,篡改命格,才讓他苟活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