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掐了個訣，識海裡“命軌偏移”的金色符文開始流轉。
陣眼崩解時逸散的黑氣突然轉向，像被無形的手攥住，“唰”地鑽進秦梟眉心。
秦梟突然慘叫。
他捂著腦袋在地上打滾，喉嚨裡發出含混的嗚咽：“彆……彆讓我看……”顧長青知道，此刻他的識海裡正翻湧著妹妹的記憶：被煉魂時的灼痛，被困陣眼時的孤寂，每次秦梟用“家族榮耀”之名祭她魂魄時，她躲在光團裡咬著唇不掉淚的模樣。
“夠了。”蕭語凝輕聲說。
她指尖的火焰化作金蝶，輕輕落在秦梟額間。
男人的抽搐漸緩，終於癱在地上，眼淚混著血在磚縫裡洇開：“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係統提示再次響起：【“奴性氣運”剝離成功——目標：秦梟】【“反命程序”第八層進度：63】。
顧長青望著林清漪收劍的背影，忽然想起原書裡她成為女帝後說過的話：“真正的劍，斬的不是敵人，是心裡的枷。”此刻看來，這枷，果然要自己人來斬。
血霧不知何時散了。
殘陽透過裂隙照下來，把祭壇染成金紅色。
顧長青正想鬆口氣，餘光卻瞥見裂隙閉合處有團虛影——像被水浸過的畫，模模糊糊，卻能看出是個穿青灰色道袍的男人。
他的雙眼蒙著黑布，右耳缺了半塊，左手腕係著褪色的紅繩。
“他們……還有鑰匙……”男人抬起手，指尖顫巍巍指向王都方向，“真正的……天諭……是假的……”他的聲音像漏風的破鐘，每個字都帶著血沫，“上界……上界的神……”
話沒說完，虛影就散了。
顧長青瞳孔驟縮，係統提示猛然閃現：【檢測到“上界偽諭波”殘留——源頭：王都天廟】。
他摸出懷裡的傳訊玉符，觸手一片冰涼。
王都天廟，那是原書裡“天道意誌”顯化的地方，每個新帝登基都要去跪受天諭。
可現在係統說……那諭是假的？
“青羽！”他突然對著天空吹了聲短促的呼哨。
遠處傳來清越的鷹鳴，一道灰影從雲間俯衝而下，落在他肩頭。
青羽鷹的爪子扣著他的肩，羽毛上還沾著南嶺的露水——那是他今早派去查燭陰動向的信使。
顧長青望著王都方向，那裡的宮闕在殘陽下泛著冷光。
他把玉符塞進鷹爪，輕聲道：“去天廟，查地底的鼓。”青羽鷹歪了歪頭，突然振翅而起，瞬間消失在暮色裡。
風卷著碎磚打在他靴底。
顧長青摸出第二枚酒葫蘆——這次是滿的。
他仰頭灌了口，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燒進胃裡。
望著遠處漸起的炊煙，他低笑一聲：“原來最該斬的根，不在刀上，在廟裡。”
殘陽徹底沉下去時，王都天廟的飛簷上，有塊琉璃瓦輕輕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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