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未至,天穹如墨。
北域上空,濃霧翻湧得極不尋常,仿佛有無形之手在攪動天地氣機。
顧長青立於舊爐坊廢墟邊緣,指尖輕撚腰間玉牌,眉心微跳。
識海中,“丹閣”嗡鳴不止,第二形態的覺醒倒計時如沙漏將儘,每一息都在逼近臨界。
就在這時,係統提示突兀響起——
【“丹紋刺客”識彆成功——專殺血脈覺醒者,行為模式:偽裝成求丹者接近目標】
他目光一凝,順著氣機掃視而去,隻見人群後方,一道無麵人影踏霧而來,腳步無聲,袖口隱現一道扭曲的暗紅紋路——正是“丹紋鎖脈印”,天廟用來標記並獵殺覺醒者的死令圖騰。
顧長青眸光微閃,臉上卻無半分波瀾,反手從袖中取出一枚淡青色符紙,指尖一搓,悄然將其封入一顆蕭語凝剛煉出的“淨脈丹”中。
他低聲對身旁女子道:“今天,我們不救人。”
蕭語凝側首看他,眼底金焰躍動,唇角卻揚起一抹了然笑意:“要釣一條……吃火的魚?”
“嗯。”顧長青懶洋洋地點頭,像是閒聊般說道,“有些人啊,總以為火是他們能壟斷的東西。殊不知,火一旦點了,風越大,燒得越旺。”
話音落,蕭語凝已緩步登上廢墟中央的殘垣高台。
晨風拂動她的衣袂,手中《新丹盟律令》玉簡泛起溫潤金光。
她抬手一揚,聲音清越如鐘:
“今日授‘丹引共鳴’第一式——以心為爐,以願為引,不靠天賜血脈,也能點燃屬於自己的火。”
台下數十名散修屏息凝神,皆是曾在各大宗門被拒之門外的“廢脈”之人。
他們眼中燃著渴望,那是被舊秩序踐踏多年後,終於看見一絲可能的光。
而那無麵人影,已悄然混入人群最前排。
他低垂著頭,指尖緩緩凝聚出一根通體漆黑的細針——斷脈針,專破靈脈、滅道基,曾令七位丹道新秀當場癱瘓,終生不得再觸丹道。
就在他抬手欲刺的刹那——
顧長青眸光一冷,識海中“願火反照”驟然啟動!
這是他以返利係統為核心,結合蕭語凝突破時反哺的煉丹經驗,獨創的逆向共鳴術。
不是引導他人,而是反向引爆。
刹那間,刺客體內沉寂的“丹紋”仿佛被喚醒,與高台之上燃燒的金焰產生詭異共鳴。
那紋路本是天廟種下的禁製,此刻卻成了引火的導線!
“啊——!”
一聲淒厲慘叫撕破寂靜。
刺客雙目暴凸,經脈如遭烈火焚燒,皮膚下浮現出道道赤紅裂痕,如同熔岩奔湧。
他猛地撕開衣袖,隻見那“丹紋鎖脈印”竟自燃起來,化作灰燼飄散。
人群驚退如潮,唯顧長青緩步走出。
他站在高台邊緣,俯視著抽搐倒地的刺客,語氣平淡得像在談論天氣:
“誰說血脈是災?”
他抬手指向那燃燒殆儘的丹紋,金焰映照著他半邊臉龐,明暗交錯。
“它燒的,是你們不敢點的火。”
全場死寂。
片刻後,不知是誰顫抖著開口:“那……那是‘反噬’?天廟的殺令,竟被……反過來用了?”
“不是反噬。”蕭語凝輕聲接話,目光灼灼,“是‘傳火’。他們想用血脈定貴賤,我們偏要用血脈連人心。”
這時,金爐鴉展翅飛上高台,羽毛在晨風中泛著青銅般的光澤。
它歪著頭,目光落在顧長青掌心那枚殘符上,忽然口吐清晰古調,聲如鐘磬:
“三百年前,我親眼見丹神將‘引火訣’刻於萬民碑——那一夜,九州丹爐同燃。”
它頓了頓,聲音低沉下來:
“天廟毀碑、殺證、封口,唯恐火傳太遠。他們怕的不是叛亂,是人人皆可為丹師,是爐火不再由他們掌控。”
鴉爪輕點殘符,金焰順著符麵遊走,映出一段殘缺銘文。
“你手裡的符……是當年未燃儘的灰。”
風忽然靜了。
顧長青低頭看著掌心殘符,那上麵的“顧”字依舊微燙,仿佛在回應某種遙遠的召喚。
他忽然明白,自己不是偶然穿書,也不是隨便綁定了個係統。
他是被這團火選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