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宛如琉璃碎裂的脆響,清越卻又刺耳,響徹在每一個人的神魂深處。
那枚承載著陳玄嶽畢生野望與天命閣無上權威的龍淵令,在三股力量的碾壓下,應聲炸開!
無數碎片倒卷而回,每一片都帶著毀滅性的反噬之力,狠狠撞在陳玄嶽的胸膛之上。
“噗——”
陳玄嶽如遭雷擊,猛地倒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堅硬的白玉階上踩出蛛網般的裂痕。
他臉色煞白如紙,一口逆血噴出,袖中那道糾纏不休、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黑影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嘯,隨即在霸道的真龍之怒與純粹的劍意下寸寸消融,徹底化為飛灰。
那枚被他寄予厚望,用以操控楚天河的龍丹蠱蟲,就此焚滅!
另一邊,楚天河的狀況同樣慘烈。
他強行逆轉劍意,與顧長青和龍魂之力對撞陳玄嶽,這等同於以一人之軀承受了三方衝擊的餘波。
他再也支撐不住,單膝重重跪倒在地,虎口迸裂,鮮血順著劍柄滴落。
他手中的天命劍發出一陣不堪重負的哀鳴,劍身上,細密的裂痕如蛛網般瘋狂蔓延,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崩碎。
他艱難地抬起頭,視線越過狼狽不堪的陳玄嶽,死死盯住了那道立於太初宮門虛影之上的身影——顧長青。
此刻的顧長青,七竅之中皆有血絲滲出,顯然引動三閣共鳴的代價極大。
可他的雙眼卻亮得驚人,宛如黑夜中最璀璨的星辰,身後丹閣、器閣、陣閣的光影交相輝映,讓他看起來竟真如一尊能夠執掌他人命運、斷絕萬古氣運的神隻。
看到這一幕,楚天河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嘶啞,帶著一絲自嘲與瘋狂:“你說……我寫的不是自己的命?”
話音未落,他身後那雙生劍影再度浮現,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清晰。
代表著純粹殺伐與服從的黑影在他耳邊發出冰冷的低語:“殺了他,殺了顧長青,撥亂反正,一切才能回歸正軌。”
而那道象征著他本我意識的白影,卻劇烈地輕顫著,發出了帶著無儘痛苦與迷茫的聲音:“可是……我不想……不想再被刪去記憶了。”
混亂的戰場一角,林清漪盤坐於祭壇的殘破石碑之上,身軀微微顫抖。
星髓匙深深插入地麵,一絲絲星辰之力被牽引而來,卻難以撫平她劍心之上那道猙獰的裂痕。
裂痕深處,仍有不甘的龍魂殘念在瘋狂遊走,每一次衝擊,都讓她如墜冰窟。
她以初代守海者那不屈的意識為錨點,死死鎮壓著這股反噬之力,冷汗早已浸透了單薄的衣襟。
就在她瀕臨極限之際,一道紅影悄然靠近。
紅月伸出纖纖玉指,點在林清漪的眉心,一縷精純無比的妖尊靈光瞬間渡入她的識海,暫時穩住了即將崩潰的劍心。
“你不是什麼劍傀。”紅月的聲音清冷而堅定,“你是這萬古以來,第一個真正斬斷與龍族契約的守海者。”
“可……劍心已損,根基已毀。”林清漪咬緊牙關,唇邊溢出一絲血跡,“若再引動劍心共鳴,我必將被龍魂殘念徹底奪舍!”
紅月眸光微閃,沒有多言,隻是抬起手,用指甲劃破指尖。
一滴殷紅的血珠滾落,不偏不倚,正好滴在那塊殘破的石碑之上——石碑的碑文,正是當年她為了守護年幼的小蛟女,與初代守海者立下的信諾烙印!
鮮血落下的瞬間,古老的碑文仿佛活了過來,綻放出柔和而溫暖的光芒。
“那就用‘記得’的力量,重鑄你的劍心。”紅月輕聲說道。
與此同時,顧長青終於支撐不住,從宮門虛影上跌坐於石階前,大口喘著粗氣。
他胸前那枚丹令上的火種,已黯淡得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一行冰冷的係統提示,恰在此時浮現在他眼前:【警告:氣運反噬持續生效中——宿主壽命剩餘: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