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手中的劍,慘然一笑,橫劍一抹,血灑長空。
“我苦修三百年,斬妖、除魔、衛道……到頭來,隻換來一句輕飄飄的‘自刎謝罪’……我不服!”
那最後的嘶吼,跨越了三百年的時光,與現實中灰袍人的身影驟然重合!
“啊——!”灰袍人猛地抬頭,兜帽滑落,露出一張布滿猙獰裂紋的臉。
他的雙目瞬間被血色填滿,那滔天的怨氣幾乎化為實質。
“你……你竟敢窺探我的死厄!你竟敢顯我之恥辱!”
他狀若瘋魔,手中的骨筆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灰色死氣,筆鋒一轉,不再是書寫,而是化作一柄斬斷因果的利刃,朝著顧長青一行人所在的方向橫掃而來!
“來得好!”顧長青低喝一聲,對此早有準備。
他雙手結印,腳下大地轟然一震,一道早已布下的殘陣被瞬間激活!
那是在來此的路上,他感應到的三股微弱卻不朽的意誌——鎮守此地的萬千將士枯骨中殘留的“萬骨之名”,一處上古戰場遺跡中不滅的“斷仙遺誌”,以及北荒劍主隕落之地,那一縷不甘熄滅的“劍心火誓”!
三股跨越千古的願力,被他以“共鳴封印陣”的殘力強行引動,如三條奔騰的江河,儘數彙入一個更為複雜的陣法之中!
“以債為引,以願為憑!命債共鳴陣,逆轉!”
刹那間,一股無法言喻的偉力自陣法中心爆發,並未攻向灰袍人,而是直接作用在了輪回井之上!
井口那即將被徹底抹去的、屬於那名天驕的命格幻影,仿佛被注入了無窮的力量,竟開始瘋狂地反向顯化!
天空中的幻影陡然一變,北荒劍主自刎的悲壯場麵瞬間破碎。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又一個樸實的畫麵。
病榻前,瀕死的母親緊緊握著少年的手,氣若遊絲地說:“兒啊……要好好……活著……”
村口,少年用初成的文心火催生出第一株救命的靈草,將熬好的湯藥一口口喂進鄰家女孩的嘴裡,將她從瘟疫的邊緣拉了回來。
大雨中,他背著年邁的村長,在泥濘的山路上走了三天三夜,隻為求來一劑解藥。
一幕幕,一件件,全都是他覺醒“文心火”這個“變數”之後,所做出的善舉。
這些記憶沒有驚天動地的偉力,卻蘊含著最純粹、最質樸的人性光輝。
灰袍人揮出的骨筆,在距離顧長青不到三尺的地方戛然而止。
他呆呆地看著天空中的幻影,看著那個少年為了“活著”這兩個字所付出的一切,看著那些被他拯救的鮮活生命。
他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手中的骨筆幾乎握不住。
“他……他不該活?可他……他救了那麼多人……”
這句喃喃自語,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他塵封三百年的心防。
他所秉持的“清除變數,撥亂反正”的信念,在這一刻,被這最簡單的事實衝擊得支離破碎。
就在這時,一道模糊、沒有麵孔的虛影,悄無聲息地在灰袍人身後浮現。
那虛影仿佛由無數絲線構成,帶著一股超越塵世的淡漠與威嚴。
它輕輕地歎息,聲音仿佛直接在每個人的靈魂中響起:
“世界修正力……失控了。”
話音剛落,灰袍人“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他身上那道猙獰的“墨蝕裂痕”,發出了不堪重負的碎裂聲,寸寸崩解,最終化作漫天飛灰,消散在寒風之中。
裂痕消失,他身上的怨氣也隨之宣泄而出,但他沒有得到解脫,反而爆發出更為痛苦的嘶吼。
“我……我所做的一切,不是為了什麼狗屁正道……我隻是……不甘心啊!”
這聲嘶吼,充滿了無儘的委屈與憤怒,是對命運的控訴,也是對書寫者的咆哮。
顧長青緩緩走到他的麵前,將一枚溫潤的玉片,輕輕放入他顫抖的手中。
玉片之上,刻著一個古老的“命契”符文。
“不甘,才是這世上所有變數的根源。”顧長青的聲音平靜卻充滿了力量,“你若願意,可以加入我們。我們的目標,不是去擦掉那些所謂的‘錯誤’,而是拿起筆,在這被肆意塗抹的稿紙上,寫下屬於我們自己的新篇章。”
灰袍人,不,應該說是重獲一絲清明的北荒劍主,他低頭看著手中的玉片,又抬頭看了看顧長青那雙深邃而堅定的眼睛,最終,他緩緩握緊了玉片。
也就在這一刻,遙遠的西方天際,一道與極北冰原上空相似的、不祥的紅色光點,驟然亮起!
那是在無儘的西漠深處,風沙之中,仿佛有古老而宏大的鐘聲隱約傳來,帶著輪回的肅殺之意,昭示著又一口輪回井正在成型。
顧長青的眼前,一行冰冷的係統提示悄然浮現:
【“命根圖譜”已更新——玄穹閣成員鎖定中47)】
紅月望著西方的紅點,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舔了舔嘴唇,輕聲笑道:“真是一群可憐的家夥。他們以為自己是在清稿,殊不知……他們隻是在為自己挖掘墳墓而已。”
風雪,似乎更大了。
那從西漠傳來的鐘聲,仿佛在為一場即將席卷整個世界的風暴,敲響了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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