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慶堂內,燈火通明,珍饈美味擺滿了桌子,然而氣氛卻遠不如往日家宴那般輕鬆熱鬨。
賈母坐在榻上,臉上雖然帶著笑,但那笑容卻有些勉強和疲憊。
邢夫人、王夫人、王熙鳳、李紈、三春姐妹以及賈寶玉等人皆在座,卻個個屏息靜氣,眼神閃爍,不敢大聲說話。
賈赦、賈政、賈璉等男丁也在另一側,麵色凝重,心事重重。
整個榮慶堂,彌漫著一種詭異而壓抑的寂靜。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頓“壓驚宴”為何而設。
今日發生在午門外和菜市口的事情,早已如同狂風般席卷了整座神京城。
更是在賈府內部投下了一顆巨石,激起了驚濤駭浪!
誰能想到,昨日還與他們同席飲酒、稱兄道弟的賈珍。
今日便已身首異處,成了萬人唾罵的國賊!
而促成這一切的,正是此刻暫居他們府上的這位煞星——鎮北侯秦易!
他的手段竟如此狠辣果決,如此不留餘地!
不僅扳倒了賈珍,更是拿到了陛下的旨意,直接接管了寧國府!
這怎能不讓賈府上下心驚肉跳?
兔死狐悲之感縈繞在每個人心頭。
尤其是賈赦,想起自己以往那些爛事,更是後背發涼。
“老太太,侯爺來了。”
門外丫鬟通報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所有人都精神一振,目光齊刷刷地望向門口。
隻見秦易緩步走了進來,他已換上了一身墨色常服。
身姿挺拔,麵容平靜,絲毫看不出剛剛經曆了一場腥風血雨,仿佛隻是出去散了趟步回來。
“給老封君請安。”
秦易微微躬身,禮數周到,語氣平淡。
“快起來,快起來!”
賈母連忙笑道,隻是那笑容更僵硬了。
“易哥兒辛苦了,快坐下。今日……今日外麵事務繁雜,累著你了吧?特意備了些酒菜,給你壓壓驚。”
“謝老太君掛心,為陛下分憂,是臣子本分,談不上辛苦。”
秦易淡然一笑,在下首位置坐下,目光平靜地掃過在場眾人。
被他目光掃到的人,無不下意識地低下頭或移開視線,不敢與他對視。
賈寶玉更是往賈母身後縮了縮。
王熙鳳強笑著打起圓場。
“侯爺說的是,為國除奸,乃是天大的功勞。我們聽了,也是與有榮焉呢。隻是……珍大哥他……唉,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竟做出這等事來,帶累了祖宗顏麵……”
她這話看似在罵賈珍,實則也是在試探秦易的態度,並隱隱為賈家開脫。
秦易如何聽不出她話中的意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道。
“璉二奶奶說的是。國法如山,功過不能相抵。賈珍罪有應得,但陛下仁德,念在寧榮二公往昔功績,並未牽連過廣,已是天恩浩蕩了。”
他這話點明了皇帝的態度,也暗示了底線。
皇帝暫時隻追究賈珍一脈,但若其他人不識趣,那就難說了。
賈母、賈赦、賈政等人聞言,臉色稍緩,但心中的石頭並未落地。
賈政歎了口氣,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