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易的雷霆之令,恰似往滾沸的油鍋裡潑入一瓢冷水,瞬間在整個揚州官場掀起驚濤駭浪!
一個時辰!
逾期不至,便以抗旨謀逆論處,先斬後奏!
這已絕非尋常命令,而是最後通牒,是赤裸裸的武力威懾!
那些原本打著“稱病”“出差”“繁忙”等旗號的高級官員,再也坐不住了。
鎮北侯的凶名他們早有耳聞。
連京中國公之後都說殺就殺,何況他們這些地方官?
那王命旗牌與先斬後奏之權,可不是擺著看的!
於是,揚州城出現了一幕罕見的景象。
一頂頂官轎、一輛輛馬車,從各個方向冒著漸大的雨勢,瘋狂湧向城東的林府。
平日裡養尊處優、行動遲緩的老爺們。
此刻也顧不上體麵,有的嫌轎子慢,竟直接讓隨從背著、攙著,一路小跑。
生怕晚一步,那煞星欽差的刀就要架到自己脖子上。
不到一個時辰,林府門前便從冷清驟然變得車馬塞道、冠蓋雲集。
揚州府尹、兩淮鹽運使、漕運總督,以及各部衙門的官員幾乎悉數到齊。
眾人淋得如同落湯雞,官帽歪斜,袍服沾滿泥水,臉上交織著驚恐、憤怒、尷尬,還有極力掩飾的怨毒。
秦易並未讓他們進入內宅,而是在前院臨時搬來桌椅,設下公案。
他端坐其上,身後是煞氣騰騰的親衛與象征皇權的王命旗牌。
雨水順著屋簷滴落,在青石板上濺起水花,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下官揚州府尹周文彬,參見欽差大人!”
“下官兩淮鹽運使盧懷遠,參見欽差大人!”
“下官……”
官員們紛紛上前,戰戰兢兢地行禮,聲音在雨聲中顯得微弱而惶恐。
秦易目光冷冽地掃過眾人,並未立刻叫他們起身,任由他們跪在雨水浸濕的石板上。
這份無聲的羞辱與威壓,讓所有官員心頭更添沉重。
“諸位大人,”
良久,秦易才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
“‘病’都好了?‘公務’都忙完了?‘巡查’也結束了?”
一連三問,恰似耳光般扇在周文彬、盧懷遠等人臉上。
幾人麵色漲紅,羞憤難當,卻不敢反駁,隻能連連磕頭。
“下官該死!下官失儀!請大人恕罪!”
“本官沒空聽你們請罪。”
秦易語氣轉冷,“本官奉皇命而來,隻問三件事!”
他豎起一根手指:“第一,巡鹽禦史林如海大人,為何突然病重至此?是何病因?為何久治不愈?甚至府邸被圍,竟無人過問?!”
目光如刀,直刺周文彬與盧懷遠。
兩人渾身一顫,周文彬連忙回話。
“回大人,林大人是積勞成疾,突發風邪……下官已延請揚州名醫……”
“名醫?”秦易打斷他,“為何越治越重?”
“這…揚州名醫自然不及京中國手,有恐重藥有損林大人身體,故而見效慢些,至於府外窺探之事,下官……下官屬實不知啊!”他試圖推卸責任。
“不知?”
秦易冷笑一聲,“好一個‘不知’!那本官問你第二件事!”
他豎起第二根手指,“兩淮鹽務,巨額虧空高達數百萬兩!賬冊殘缺,庫銀空虛!此事,你們又可知情?!”
此言一出,宛若平地驚雷!
所有官員猛地抬頭,臉上血色瞬間褪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