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抬輿入門,其餘太監等訓練有素地散去,隻有昭容、彩嬪等女官引領元春下輿。
元春踏入院內,但見各色花燈爛灼,皆係用上等紗綾精心紮成,栩栩如生,精致非常。
上麵懸著一匾燈,寫著“體仁沐德”四個大字。
她默然環視,入室更衣畢,複出,登上輿車,直往大觀園而去。
甫一入園,便覺眼前豁然開朗,隻見園中香煙繚繞,百花彩綢點綴,處處燈光相映,璀璨奪目,時時細樂聲喧,悠揚悅耳,說不儘這太平氣象,富貴風流。
然而,元春在轎內看著這園內外如此窮極工巧的豪華,想起宮中用度尚需節儉,心中不由默默歎息:“太奢靡過費了!”
忽又見執拂太監跪請登舟,賈妃乃下輿。
隻見清流一帶,勢如遊龍,蜿蜒曲折。
兩邊石欄上,皆係水晶玻璃各色風燈,此時雖值白晝,亦點燃了,燈光映照在水麵,宛如銀花雪浪,粼粼生輝。
且說秦易在府中,雖未親臨,卻能憑借平兒的描述和自身的見識,想象出那等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場麵。
平兒在一旁輕聲補充著剛聽來的細節。
“……說是那大觀園內,為了這日日夜景,光是各處懸掛的風燈、琉璃燈就不下萬盞,連那些無花無葉的樹上都綴滿了通草綢花,池子裡的水鳥都是能工巧匠用螺蚌羽毛一點點粘出來的,活靈活現。真真是把錢花得像淌海水似的,聽著都讓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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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易聞言,嘴角勾起一絲若有似無的弧度,是洞察世情的嘲諷,亦是了然於胸的淡漠。
“舊勳們,還有龍椅上那位,想看的,不就是這般景象麼?將賈府架在這虛榮的烈火上烘烤,看它能支撐幾時,油脂又能熬出多少。”
他放下手中的軍報,目光轉向平兒,語氣不易察覺地柔和了些。
“林姑娘那邊,今日可還好?那般人多擁擠的場合,她身子怕是受不住。”
平兒忙回道:“紫鵑一早遞了消息出來,說林姑娘隨著眾人在園中迎駕,規矩大,站得久,加上人多氣雜,臉色有些蒼白,但尚且支撐得住。隻是姑娘心思重,見了這般極儘奢華的場麵,聯想到府裡的境況,隻怕心裡更不自在,回去又該多想了。”
秦易沉吟片刻,道:“明日,你以送中秋節禮的名義,再備些清淡易克化的飲食和安神靜氣的上等香料給林姑娘送去。不必提今日省親之事,徒增煩擾,隻說是節下的一點心意,望她保重身體。”
“是,爺,我明白。”
平兒應下,心中暗歎爺對林姑娘的用心之細,總是這般體貼入微,又不著痕跡。
與此同時,國公府內,綺霞軒中,晴雯倚在窗前的美人靠上。
望著窗外那輪漸漸升高的、皎潔如銀盤的圓月,神情有些恍惚。
賈府今日的喧囂與榮光,即便隔著重重高牆深院,似乎也能隱隱感受到那股灼人的熱浪和虛幻的浮華。
她想起昔日在那府裡,雖是個丫頭,卻也曾在花園中與襲人、麝月她們嬉鬨玩笑。
也曾因模樣好、針線好得了老太太、太太的誇讚,更曾因性子直爽剛烈而受過委屈排揎……
那個地方,承載了她太多複雜的情感記憶,是她生長、歡笑、也流儘眼淚的地方。
如今這般“風光無限”,卻與她這個被國公爺要下來的“舊人”再無乾係了。
她下意識地伸手,輕輕撫上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
那裡,月事已遲了半月有餘……
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慌、茫然,以及一絲極其微弱的、連她自己都未曾清晰意識到的期盼,悄然湧上心頭。
讓她本就紛亂的心緒更添一層迷霧。
而沁芳苑內的香菱,則完全沉浸在節日的單純喜悅和忙碌之中。
她興致勃勃地帶著小丫鬟們做了許多花樣精巧的月餅,有甜糯的蓮蓉的、香甜的棗泥的、鹹香的五仁的。
還特意尋了精致的模子,扣出玉兔搗藥、桂花飄香的形狀,一個個小巧可愛。
她興高采烈地親自分裝好,先給秦易送去,又給平兒、秦可卿處各送了一份。
連平日裡關係不算親近的晴雯那裡,也細心挑了幾樣口味清淡的,派人送了一份去。
對她而言,國公府就是她安穩幸福的家,爺和平兒姐姐就是她最親的親人。
外麵的紛擾喧囂、富貴榮辱都與她無關,她隻在乎身邊的人是否開心,是否吃得好、睡得香。
是夜,賈府內燈火徹夜通明,宴飲笙歌,笑語喧闐,絲竹管弦之聲不絕於耳,直至深夜方歇。
而國公府內,秦易與平兒、香菱陪著身體漸愈的秦可卿,在後園水閣中簡單用了些家常便飯。
品嘗了香菱親手做的月餅,說了些閒話,賞了會兒那輪清輝遍灑的明月,氣氛溫馨而寧靜。
秦易看著身邊三個性情各異、卻都與他命運相連的女子,心中那份因朝局詭譎和權力算計而產生的冷硬與疲憊,也稍稍融化了些許,感受到一絲俗世煙火的暖意。
隻是他心中清楚,賈府這“烈火烹油、鮮花著錦”般的極致盛典之後,透支了家族元氣,等待他們的,恐怕不是錦繡前程,而是更深的寒涼與無可挽回的頹勢。
這輪圓滿的中秋月,不知能照見幾家真正的團圓與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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