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了張嘴,竟是一個字也答不上來。
他所謂的“貴”與“堅”,在殘酷的現實和需要承擔的責任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黛玉見他這般情狀,心中悲涼更甚,冷笑道。
“你作的這偈,末句雲‘無可雲證,是立足境’,固然算得上是勘破了一層。然在我看來,還未儘善,未能徹悟!”
她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說道。
“我且再續兩句在你之後:‘無立足境,是方乾淨。’”
這續上的兩句,如同驚雷。
直接劈開了寶玉試圖在精神世界構建的那個可以逃避現實的“立足之境”,將其徹底打破,指向了更終極、更虛無的“空無”。
說罷,黛玉不再看他那怔忡茫然、如遭雷擊的臉色,猛地轉身,快步離去。
裙裾拂過門檻,帶起一陣決絕的冷風。
回到瀟湘館,她強撐著的力氣仿佛瞬間被抽空,踉蹌幾步撲到臨窗的書案前。
再也支撐不住,伏在冰涼的案麵上,肩膀劇烈地聳動起來。
卻隻是無聲地落淚,那淚水迅速浸濕了袖口。
紫鵑在一旁看得心都要碎了,連忙上前扶住她單薄的肩膀,紅著眼圈勸道。
“姑娘!姑娘何苦來!寶二爺他……他向來就是這麼個懵懂性子,想到一出是一出,姑娘何必跟他置這個真氣?仔細傷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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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抬起淚眼朦朧的臉,搖了搖頭,聲音哽咽嘶啞,卻帶著一種痛徹心扉的清醒。
“他不是置氣……他,他是真心這般想的。他隻覺著我們為了家族、為了生計、為了情誼而產生的悲愁喜樂、親疏遠近,都是自尋煩惱,都是‘碌碌’,都是‘無趣’……”
“他卻不知,這世間,除了風花雪月,還有責任擔當,還有柴米油鹽,還有覆巢之下的完卵之危!這些,豈是一句‘無礙’、‘無趣’就能輕輕撇清、置身事外的?”
她想起秦易那日沉穩如山嶽的身影。
那雙仿佛能洞察一切、又蘊含著承擔一切力量的眼眸。
再對比寶玉此刻的“超脫”,心中的失望與冰寒更是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幾乎要將她淹沒。
恰在此時,院外傳來小丫鬟的通報聲,竟是鎮國公府的平兒姑娘又派人送東西來了。
紫鵑忙擦了眼淚,出去應酬。
不多時,便捧著一個包裹進來,除了例常的養肺藥材和滋補品外。
還有一套書頁泛黃、墨香猶存的前朝孤本詩話,以及兩匹顏色素雅如水墨、卻觸手生溫、極為罕見的“暖玉緞”。
那送東西的婆子還傳了平兒的話。
“我們奶奶再三叮囑,如今天氣一日冷過一日,請林姑娘千萬保重玉體,缺了什麼,短了什麼,或是想吃什麼稀罕物兒,都隻管打發人去說一聲,萬萬不要外道,委屈了自己。”
捧著那沉甸甸、帶著文化厚重感的孤本。
撫摸著那柔軟如雲、暖意融融的料子。
感受著這來自賈府之外、卻持續不斷、細致入微的關懷。
黛玉的心中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那幾乎要將她凍僵的寒意,似乎被這絲絲縷縷、真切切的暖意驅散了些許。
她忽然無比清晰地意識到,賈府,這座她寄居了多年的繁華牢籠。
乃至她曾經視為知己的寶玉,或許都已經不再是她的依靠,甚至……不再是她的同類。
她那風雨飄搖的孤舟,或許真的應該,也必須,尋找新的、堅實的港灣了。
這個念頭一旦生出,便如同種子落入了被淚水浸透的心田,悄然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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