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心緒難平,毫無睡意,便在曉翠堂下對著那具焦尾琴坐下,信手撥弦。
琴音起初嘈切零落,如她紛亂的心緒,漸漸才彙成一曲《幽蘭操》。
音調清越,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孤高,和尋求知音的渴望。
正彈到入神處,侍書輕手輕腳進來,臉上帶著訝異與欣喜,低聲道。
“姑娘,鎮國公府的平兒姐姐來了,說白日裡事忙,這會兒得空,給姑娘送些時新果子。”
探春心中一凜,琴音戛然而止。
她忙起身理了理衣衫發髻,迎了出去。
月光下,平兒獨自一人提著個精巧的雙層朱漆食盒,笑吟吟沿石子小徑走來,步履從容,神態安詳。
“攪了三姑娘的清興了。”
平兒笑著見禮。
“我們爺今日得了些南邊快馬進貢的荔枝,用冰鎮著,新鮮得很。爺想著姑娘們許是喜歡這口,特讓我趕緊送來,給姑娘和園裡其他幾位姑娘嘗嘗鮮,也去去暑氣。”
探春連忙還禮道謝,心裡明鏡似的。
送荔枝是幌子,怕是爺有話要借平兒之口說。
她將平兒請至堂內坐下,親手斟了杯涼沁沁的菊花茶奉上。
閒話幾句荔枝的難得與滋味,平兒目光掃過侍立的侍書。
探春會意,示意侍書去外麵守著。
堂內隻剩二人時,平兒才把聲音壓得極低,確保隻有探春能聽見。
“爺讓我特意告訴姑娘,宵小已除,塵埃落定,往後這類事斷不會再發生。讓姑娘放寬心,不必掛懷。爺還說,姑娘如今管家辛苦,當安心理事,保重自身為要。”
“日後……若再有不長眼的東西敢到府上生事,或是對姑娘們不敬,姑娘不必忍氣吞聲,自有國公府在背後替姑娘撐腰做主。”
這話,已不隻是承諾,更將探春視作了某種“自己人”,給了她在賈府行事的隱形底氣,且無比強大。
探春心中激蕩,如深潭投下巨石。
她起身理了理衣裙,對著鎮國公府的方向,極其鄭重地深深一福,語音微顫卻清晰堅定。
“國公爺再造之恩,維護之德,探春……沒齒難忘!”
這一拜,藏了太多難以言說的情分。
平兒忙起身扶住她,握著她的手,目光裡帶著真誠的欣賞與鼓勵,意味深長道。
“三姑娘快彆多禮。我們爺常在家裡說,府上幾位姑娘都是好的,但若論胸襟、才乾、魄力,三姑娘實乃巾幗翹楚,可惜……”
她頓了頓,把後半句“可惜生在如此末世之家”咽了回去,轉而道。
“總之,姑娘且放寬心,您的福氣,您的造化,遠不在這一時困頓,都在後頭呢。”
這話如夏日驚雷,在探春耳邊轟然炸響,震得她心神搖曳。
自己的才乾被如此清晰地“看見”並高度認可,困境被如此深刻地“洞察”,未來被如此明確地“承諾”……
這種被理解、被賞識、被寄予厚望的感覺。
對一向心高氣傲、誌存高遠,卻困於庶出身份與家族傾頹牢籠的探春來說,衝擊力前所未有,遠比任何金銀珠寶更能打動她。
隻覺臉頰微微發燙,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如擂鼓般在寂靜夜裡清晰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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