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楚王聽聞四皇子吃癟後,龍顏大悅,為了彰顯對王瀟能力的肯定,很是下了番心思。
十二輛鎏金馬車在禁軍護衛下,浩浩蕩蕩駛入皇家彆院。
車簾掀開,露出裡麵堆積如山的賞賜——南海珍珠串成的簾子,西域進貢的琉璃盞,還有整箱整箱的雪花銀。
王大人,您在京期間住在此處即可,這聽雨軒可是陛下年輕時住過的。
領頭的太監諂笑著遞上鑰匙,裡頭的一草一木都動不得呢。
王瀟接過鑰匙,指尖在冰涼的銅麵上輕輕摩挲。
院門外已經圍滿了看熱鬨的百姓,竊竊私語聲像一群嗡嗡叫的蒼蠅。
長的倒是眉清目秀,怎麼殺性那麼重?皇子都敢得罪?
噓!小點聲!不要命了?
王瀟不禁感歎不愧是天子腳下,老百姓這膽子大的很,竟敢公然議政。
五軍都督府內,中軍老都督正慢條斯理地品著雨前龍井。
茶香氤氳中,副將小心翼翼地開口:大人,要不要去拜訪一下那位......
急什麼?老都督吹開浮沫,年輕人氣盛,現在去湊熱鬨,小心被火星子濺著。
他放下茶盞,目光透過窗欞望向皇宮方向,這火啊,燒得太旺了。
暮色四合時,一個佝僂著背的老太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聽雨軒外。
他敲門的節奏很特彆——三長兩短,像是某種暗號。
王大人,陛下口諭。老太監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隨老奴走一趟吧。
在確認了對方身份後,王瀟手指在尚方寶劍上輕輕一彈,劍身發出清越的龍吟。
他跟著老太監穿過重重宮門,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養心殿內,藥香濃鬱得嗆人。
老楚王半倚在龍榻上,臉色灰敗得像蒙了層紙,聽到腳步聲,這才勉強睜開渾濁的眼睛。
愛卿...來了。
老楚王揮退左右,枯瘦的手指緊緊抓著錦被,朕也懶得寒暄了,隻問一句,你會一直忠於大楚嗎?
王瀟單膝跪地,在地麵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臣,一直忠於陛下。
老楚王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帕子上濺滿血點,但他卻不以為意的放聲大笑,好!好!你很聰明,明日朝會,朕要給你個驚喜。
“千萬,莫要讓朕失望啊!”
半個時辰後。
退出養心殿時,王瀟嘴角微微上揚。
他說的是忠於陛下,可沒說忠於大楚,誰坐上那個位子,誰才是陛下。
今晚已確認老楚王時日無多,可對權勢的貪戀讓他已經快要失了智,自己也該早做準備了。
對方沒有收回尚方寶劍,不知是有意還是忘了,王瀟也沒有主動提起。
月光下,劍穗隨風輕擺,像一條吐信的小蛇。
次日寅時,午門外已經聚集了滿朝文武。
王瀟站在武將隊列的末尾,周圍投來的目光有嫉妒,有畏懼,更多的是算計。
陛下駕到——!
老楚王被兩個太監攙扶著坐上龍椅,氣色比昨夜更差了。
但他渾濁的眼睛在看到王瀟時,突然亮了一下。
宣旨。片刻後,他對身旁太監點點頭。
太監展開明黃絹帛,尖細的嗓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指揮使王瀟忠勇可嘉,剿匪安民有功,著升黔南行省都指揮同知,領前鋒、勇衛兩,賞賜......
朝堂瞬間炸開了鍋。
三皇子一個箭步衝出來:父皇!此人資曆尚淺,怎能......
陛下三思啊!
四皇子也急忙出列,都指揮同知乃從四品行省要職,王瀟年不過二十出頭......
老楚王猛地拍案,案幾上的茶盞跳了起來:住口!
他劇烈咳嗽著,臉色漲得通紅,誰要是也能半年內平定邊關叛亂,為朝廷省下百萬開支,朕一樣重賞!
“退朝!”
百官麵麵相覷,最終隻能躬身退下。
武將一臉複雜的望著王瀟,之前誇讚他替軍方揚眉吐氣,現在卻滿是羨慕嫉妒。
憑什麼啊!
就叛軍那幫泥腿子,我上我也行!
王瀟正要離開,突然被人叫住。
留步。
中軍都督負手而立,白發在朝陽下泛著銀光。
王瀟對這位自己名義上的上司抱拳行禮:末將參見都督。
恭喜了。
老都督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朝開國以來,對年輕武將從未有過如此殊榮。
他湊近一步,聲音壓得極低,除了......當年的國公爺。
?
王瀟眯起眼睛,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一陣無語。
他最討厭這種打啞謎的老狐狸,但國公爺三個字,卻像根刺紮進了心裡。
當年那位國公,可是被先皇以謀反罪淩遲處死的。
此刻烈火烹油,鮮花著錦,換成其他人早就離死不遠了。
但對自己而言,再好不過!
王瀟站在殿外廣場上,此時目光鎖定了前方那個身著紫袍的身影——兵部尚書李景行正獨自走向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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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留步。他快步上前拱手行禮。
李景行腳步一頓,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齊起來。
自己與這位新晉的都指揮同知素無往來,對方突然搭話,本能地警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