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黔南大營。
王瀟高居主位,望著台下整齊列隊的文臣武將。
稟大人,目前治下人口已達三十萬。張主事捧著書冊上前,聲音洪亮,新開墾良田十萬畝,秋收在即。
“叛軍組織了多次反撲均被打退,斬首三千,俘虜一萬零七百人。”軍官們則彙報了這段時間的戰鬥統計。
王瀟微微頷首,手指在腰間的佩刀上輕輕敲擊。
穿越至此,他並沒有像看過的穿越小說那樣,為了發展內政去刻意搜羅大楚的各方能人,而是選擇自行培養。
通過一套獨特的篩選體係,從流民營裡選拔管理人才。
自始至終要走的都是造反之路,還是親手培養出的最為省心。
至於軍務,係統士兵負責對外征戰,而組建的土著兵團,則用在了內部治安和屯田上。
畢竟戰力、服從性上不是一個量級。
此時,台下眾人屏息凝神,等待這位年輕得不像話的上司發話。
有功當賞。王瀟聲音不大,卻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趙主事升一級,賞銀千兩,參與戰鬥的武官......
賞罰分明的舉措讓台下緊繃的氣氛緩和了些。
但王瀟知道,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麵。
作為新任的都指揮同知,他必須去省城閩都府報到。
閩都府的官衙比王瀟想象中還要氣派。
朱漆大門上的銅釘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門前石獅子的眼睛似乎帶著審視的目光。
黔南都指揮同知王瀟,前來述職。王瀟遞上腰牌,守門的差役卻遲遲不肯接。
大人稍候,容小的去通報。差役的眼神飄忽,分明是在拖延時間。
王瀟眯起眼睛,看來事情不簡單啊。
直到一炷香後,才有人慢悠悠地引他入內。
議事廳內,黔南行省的一眾要員均已到場。
巡撫赫章端著茶盞,眼皮都沒抬一下。
都指揮使連山奇倒是站了起來,笑容卻不達眼底:王同知年少有為啊,不到一年就從百戶升到從三品,我大楚開國以來頭一份。
王瀟抱拳行禮,目光掃過在場眾人。
布政使在低頭整理袖口,按察使假裝研究手中的文書,所有人都默契地表現出一種疏離。
下官初來乍到,還請諸位大人多多指教。王瀟主動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
指教不敢當。
赫章終於放下茶盞,皮笑肉不笑,王同知戰功赫赫,我們這些老骨頭哪敢指手畫腳?
犄角旮旯的小子僅用不到一年時間,靠著跪舔便達到了無數人一輩子都到不了的高度,實在太過妖孽!
對於這種人眾人自然避而遠之,誰知道改天會不會將自己取而代之。
最重要的是,黔南行省站隊四皇子,你卻死抱著老楚王大腿不放,不是一家人,永遠進不了一家門。
彆人怕了這廝,他們主政一方可不怕!
王瀟忍住火氣,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這些官場老油條——他們或許打仗不行,但玩弄權術個個都是行家裡手。
更明顯的排擠發生在都指揮使司。
當王瀟去領取麾下兩衛的糧餉時,主管的僉事一臉為難:王大人,近來糧餉緊張,您看......
這明擺著的事,他還能怎麼看?
庫房裡堆滿的糧袋和嶄新的兵器,與最終撥給王瀟的那點發黴的陳糧和鏽跡斑斑的刀槍形成鮮明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