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王瀟嗤笑一聲,等他們集結完畢一網打儘,這次我們要堂堂正正。
夜風掠過永州平原,吹動兩邊軍營的旗幟。
龍驤軍的黑旗如烏雲壓境,月瑤聯軍的血旗則似垂死掙紮的火焰。
更遠處,新歸順的百姓正在內衛軍指揮下丈量土地,孩童的讀書聲從臨時搭建的學堂裡飄出,與這片肅殺格格不入。
半月後,龍驤軍還在安靜等待對麵集結力量,結果徐子茂一方先忍不住了。
無他,隨著各路豪傑越聚越多,呼朋喚友大吃大喝下糧草見底了。
他們隻是鬆散的武林同盟,根本不可能像正規軍一樣考慮那麼充分。
起初還能借著大義,以剿滅魔頭為名從周邊各州征收糧草,但當附近州縣的百姓紛紛逃離到天戮盟,糧草立馬告急。
不能再等了。
徐子茂突然拍碎沙盤一角,明日必須決戰。
一位長老的茶盞停在半空:可我們還有七派援軍未到......
等他們到了吃什麼?
徐子茂臉色鐵青地抓起把沙土,任由其從指縫流下,啃樹皮?你覺得那幫人能同意?
此時,帳外傳來陣陣爭吵聲。
點蒼派弟子正與崆峒派爭奪半袋糙米,雙方刀刃都已出鞘三寸。
徐子茂掀開帳簾時眼前一黑,營地裡到處是餓得麵黃肌瘦的武者——
這些人五天前還能徒手劈開青石。
這踏馬還怎麼玩!
列陣!徐子茂佩劍出鞘,厲聲喝道。
震天鼓聲驚起滿地麻雀,也驚醒了東倒西歪的各派好手。
徐子茂硬著頭皮將各派湊成四個方陣,當兩萬人在平原上鋪開時,活生生像塊打滿補丁的破布。
前鋒是使重兵器的壯漢,左翼輕功好的遊俠,右翼暗器好手,後陣留著各派高手壓陣。
他望著這些連站姿都五花八門的手下,突然想起半月前在兵書孤本上看到的烏合之眾四字。
不禁重重歎了口氣。
朝陽躍出地平線時,平原另一端響起低沉的號角。
天戮軍的黑甲在晨光中連成一片鐵幕,最前排的盾牌上還殘留著千峰山的血漬。
更令徐子茂瞳孔收縮的是敵軍陣後的高台——上百個被俘的掌門長老正坐在那裡,像一群待宰的雞鴨。
好歹毒的天戮盟,竟然搞人心態!
其實,他這次錯怪王瀟了。
王瀟帶著俘虜的上百個門派掌門、長老前來觀摩,目的是畢其功於一役,讓整個武林見識一下天戮盟的真正實力。
此時看台上,有些掌門望著武林聯盟的陣仗還抱有幻想,正麵對決一定可以擊敗這個魔頭!
徐子茂等不下去了,劍鋒指向敵陣中央,不過他特意沒穿盟主服飾,混在人群裡向前湧動。
點將台上,張仲君不斷排兵布陣。
無邊無際的槍林盾槍,滿天呼嘯的羽箭,悍不畏死的士卒,這根本不是區區武林聯盟能應付的。
當第一波箭雨落下時,徐子茂聽見身後傳來成片的慘叫。
那些號稱能接暗器的好手們,此刻正被製式弩箭成片射倒。
有個使金鐘罩的和尚剛衝到盾陣前,就被三杆長槍同時捅穿丹田。
高台上的王瀟轉動著酒杯,身後站著二十個被鐵鏈鎖住琵琶骨的掌門。
這些是死戰不降的。
張仲君令旗不斷揮動,黑甲軍如潮水般湧上,大軍在他手裡猶如一支利箭般不斷穿插、分割、合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