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奉天殿內。
金鑾寶座上的天命帝揉了揉太陽穴。
殿中文武百官分列兩側，秦王王言川站在前排，不時用眼神示意身後的幾個心腹大臣。
眾人心照不宣的點點頭。
北疆控訴王瀟的折子到處都是，今日在這朝堂之上，必須趁他立足未穩時打個措手不及。
最好能狠狠按死！
陛下，晉王已在殿外候著！太監尖細的嗓音適時響起。
“宣！”
大殿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殿門——那個曾經在京城臭名昭著的七皇子，如今卻一身玄色蟒袍，龍行虎步走了進來。
王瀟每走一步，靴子便在大殿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而他眉宇間不經意流露的肅殺之氣，讓幾個文官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
兒臣參見父皇。
王瀟行禮的動作乾淨利落，挑不出一絲毛病。
天命帝眯起眼睛：起來吧，半年未見你的確成長了很多，北疆屯田之事做得不錯。
謝父皇誇獎。
王瀟站直身子，聲音不卑不亢，兒臣隻是儘本分。
本分？
秦王王言川突然跨出一步，聲音拔高了幾分，這麼說來，強占民田也是本分？
大殿內的空氣在這一刻瞬間凝固。
王瀟餘光掃向龍椅，見天命帝板著臉一言不發，心裡不禁冷笑——老東西，這是要給我下馬威啊！
請父皇明鑒。
王瀟麵不改色地朗聲道，兒臣所用皆是無主荒地，若有半分逾越，兒臣甘願受罰。
他說著，突然轉身直麵秦王。
這一轉身，戰場上磨礪出的殺氣驟然爆發，驚得王言川倒退半步。
敢問二哥是否去過北疆？聽你話裡意思，似乎對那裡的情形很是熟悉？
王瀟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你知道僅去年戰亂，大炎便有多少良田被占？多少百姓流離失所？
王言川張了張嘴，還沒出聲就被打斷。
我奉旨在北疆勤勤懇懇屯田，收租不過三成。王瀟步步緊逼：
而去年屯田所的收獲養活了二十萬流民，今年預計能養活近百萬！不僅如此，餘糧還能供給北疆大營和周邊省份！
王言川額頭見汗，暗道不妙，“你......”
而你！王瀟猛地提高音量，在京城錦衣玉食，理所當然享受著這一切的同時，卻汙我侵占良田！
他環顧四周，況且那些折子除了空口白話，可有半分實證？
秦王此刻被懟得啞口無言，心虛不已，隻半年未見怎麼嘴皮子這麼厲害了？
他將求助地目光看向幾位大臣。
兵部侍郎硬著頭皮出列：晉王說能養活百萬人，這數據從何而來？
啊這......預估的。
王麵不改色地說，怎麼，難道大人不希望我能養活這麼多百姓？還是說......
他眯起眼睛，你是韃子派來的細作？
兵部侍郎氣得胡子直翹，這天殺的，怎麼亂扣屎盆子！
夠了！
孟淮安突然一聲暴喝，擠過來湊熱鬨，晉王，你這就是巧舌如簧！說著還偷偷衝王瀟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