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蘇府門前車馬如龍。
天剛蒙蒙亮,就有不少錦衣華服的公子哥在府門外徘徊。
幾個沒收到請帖的年輕人擠在牆角,伸長了脖子往門縫裡張望。
聽說蘇家大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今日若能得見一麵......
得了吧,就你?連請帖都混不到一張!
中堂內,蘇烈正與幾位名滿京城的才子品茶論道。
劉氏在一旁陪著笑臉,手裡的帕子卻絞得死緊——這些酸儒已經誇誇其談半個時辰了,茶水都續了三回。
報——
管家慌慌張張衝進來,差點被門檻絆個跟頭,老爺!晉王殿下到!還、還帶了幾個大箱子!
蘇烈手中的茶盞重重砸在案幾上,猛地站起身臉色一片鐵青。
這小子來乾什麼?請帖明明沒發給他啊!
難道真盯上雲卿了?
一個在北疆吃沙子的王爺,也配?
老爺......劉氏輕輕拽了拽丈夫的袖子,眼神示意滿堂賓客。
蘇烈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院外已傳來清朗的笑聲:蘇大人,冒昧打擾了!
隻見王瀟一襲月白錦袍手搖折扇,哪還有半點朝堂上的殺伐之氣?
身後四個親兵抬著兩個紅木大箱,箱子沉得壓彎了扁擔。
殿下客氣了。
人已經進了門,也不可能硬生生趕走,蘇烈隻得硬邦邦地抱拳行禮。
王瀟仿佛沒看見便宜老丈人難看的臉色,笑著揮了揮扇子:一點北疆特產。
親兵會意,立即打開箱蓋。
嘶——滿園響起倒吸冷氣的聲音。
最上麵整整齊齊碼著三張雪白狐皮,陽光一照竟泛出點點銀光,而底下還有成捆的野山參,個個都有嬰兒手臂粗。
劉氏的喉結不經意間動了動。
這等品相的白狐皮,在京城千金難求,去年禮部尚書想給夫人做件大氅,托人找了半年都沒湊齊料子。
這...太破費了...
應該的。王瀟目光掃過西側回廊,那裡一片淡青衣角倏忽閃過。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轉頭問道:怎麼不見兩位小姐?
劉氏剛要答話,忽聽花園傳來銀鈴般的笑聲。
隻見兩個妙齡少女並肩而來,左邊那個穿著鵝黃襦裙,蹦蹦跳跳像隻小雀兒;右邊那位一襲淡青羅衫,行走間裙裾紋絲不動,宛如畫中走出的仕女。
王瀟的目光牢牢鎖定在了青衣女子身上。
四目相對的刹那,那雙秋水般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又恢複成一潭深水。
秦王殿下到——
一聲通傳打破旖旎氣氛。
蘇烈與劉氏對視一眼,都在對方臉上看到了絕望。
今天這賞花宴怕是辦砸了。
王言川搖著描金折扇大步進來,腰間玉帶叮當作響。
他剛想跟蘇烈寒暄,餘光突然瞥見站在一旁的王瀟,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七弟好興致啊,才剛到京城沒幾天就來蘇府湊熱鬨?
王瀟慢條斯理地抿了口茶:二哥說笑了。不像某些人......他故意頓了頓,明知道沒請帖還要硬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