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戰場,平原上。
夕陽像一顆將熄的火球,把整片戰場染成血色。
安守忠勒住戰馬,長槍斜指地麵,他環顧四周——姚景元的七萬大軍已經徹底崩潰,戰場上到處都是跪地求降的士兵。
“報!”
斥候飛馬而來,敵軍大營已空!
安守忠咧嘴一笑:兒郎們,跟老子去收戰利品!
當蕩寇軍的旗幟插上朝廷大營時,逃到山坡上的姚景元一口血老噴了出來。
這個耗費朝廷一個月修建的營寨,囤積著無數糧草軍械,現在全便宜了敵人。
大人,咱們...親衛話音未落,就聽見營地方向傳來震天的歡呼聲。
姚景元回頭一看,頓時麵如死灰——
還在抵抗的朝廷軍看到主將逃跑,紛紛扔下兵器投降。
這場麵像瘟疫般蔓延,轉眼間整條防線土崩瓦解。
姚景元狠狠抽了一鞭子,去西邊!
洛京是不敢再回了,以周淵的脾氣,七萬大軍覆滅,又丟了如此之多的糧草輜重,足夠將他生撕活剮。
南部戰場,楚州城下。
李嗣業把卷刃的陌刀插在地上,摘下頭盔抹了把臉,但這一抹,反而把更多血跡糊在了臉上。
望著眼前堆積如山的屍體,哪怕見多識廣的他都有些喉嚨發緊。
將軍,統計出來了。
一個滿臉是灰的總旗官跑來彙報,我軍陣亡三千七百餘人,重傷...
太平軍呢?李嗣業打斷他。
初步估算.....至少一萬兩千具屍體。
李嗣業突然笑了,好一個三比一...
他踢了踢腳邊一具太平軍屍體,那是個最多十六歲的少年,小子,你爹娘知道你來送死嗎?
遠處,擔架隊正在搬運傷員。
一個蕩寇軍士卒突然按住擔架:等等!
他從懷裡艱難掏出半塊玉佩,塞到被俘虜的太平軍士兵手裡:
李二狗!你小子摔跤輸了欠老子三頓酒,彆想賴賬!
那個叫李二狗的年輕人猛地一愣,又瞬間狂喜。
楚州城頭上。
李晟的手死死握著刀柄,眼睜睜看著最後一支敗兵逃回城內,吊橋拉起時,還有十幾個傷兵沒來得及進城,正在護城河邊哭嚎。
蕩寇軍的野戰能力,徹底刷新了他的認知。
就連青峰峽派出的伏兵也被對方算計在內,不得已之下,隻得命人將小道進行填埋。
這仗,接下來怎麼打?
大人....
手下哆哆嗦嗦前來彙報,我軍戰死一萬三千人,重傷...
王虎一腳踹翻他,斷臂的傷口又崩裂開來,都怪姚景元那個廢物!七萬大軍啥都不是,被人追著屁股攆!
李晟突然轉身,一把揪住王虎的衣領:那你呢?十萬大軍出城卻連對方的前鋒都沒攻破?
這就是你說的蕩寇軍不堪一擊
王虎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突然指著城外:快看!
隻見蕩寇軍陣中推出幾十輛大車,上麵堆滿了屍體——全是今日戰死的太平軍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