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外,暮色漸沉。
鄭顯光六人站在街口,誰都沒有急著回府的意思。
這酒喝得不過癮。嶽倫摸了摸肚子意有所指,要不再找個地方坐坐?
盧俊安立刻會意:前麵拐角有家他鄉居,雖比不上醉仙樓,但也頗為清淨。
六人默契地朝小酒館走去,鄭顯光走在最後,看著前麵幾人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接下來的談話,恐怕比剛才宴席更重要。
果不其然,二樓雅間內,小二剛送上酒菜退下,嶽倫便迫不及待地開口:
王瀟真有這麼好心,二十萬兩給半成利,還永不追加?
說著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隨即皺眉放下——喝過雲露燒後,這尋常酒水簡直淡如白水。
鄭顯光環視眾人輕笑道:糊塗啊嶽兄,你以為他看重的是我們這幾個質子?實則不然,大概率是因為背後的六大行省!
盧俊安猛地一拍桌子,我就說沒那麼簡單!
鄭顯光繼續分析:有了我們入股,這些貨物在六大行省內運輸販賣,哪個地方官敢阻攔?哪個關卡敢收稅?這才是他真正目的。
眾人聞言,紛紛露出恍然之色。
淩萬明摸著下巴道:這麼說,我們反倒成了他的護身符?
正是。
鄭顯光點頭,不過互惠互利罷了,咱們出個名頭一點銀子便能躺著分錢,何樂不為?
盧俊安突然冷笑一聲:真當我們心甘情願被他利用?
隨即他眼中閃過狠厲,等摸清工坊底細,再派人混進去搞到配方,咱們開廠自己生產,半兩銀子都不用分給他!
雅間內頓時一靜。
鄭顯光眉頭微皺,這姓盧的果然和他爹一個德行,貪得無厭。
怪不得濟北行省民亂不斷,都是這父子倆吃相太難看。
盧兄此言差矣。鄭顯光放下酒杯,聲音微冷,契書都簽了,背信棄義可不是君子所為。
盧俊安不屑地撇嘴:鄭兄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迂腐了?商場如戰場,各憑本事罷了。
鄭顯光不再多言,心裡卻打定主意以後要離這廝遠點。
其餘幾人雖然沒插嘴,但眼神閃爍,顯然各有盤算。
要我說,咱們不如先靜觀其變。
淩萬明出來打圓場,王瀟敢拉我們入夥,肯定留了後手。貿然行動,小心偷雞不成蝕把米。
眾人討論了好一會兒也沒達成共識,隻得各自散去。
鄭顯光注意到,盧俊安帶著兩個公子哥徑直朝東邊去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
他搖搖頭轉身走向自己的馬車。
少爺,回府嗎?
不急。鄭顯光掀開車簾一角,看著盧俊安遠去的背影低聲道:跟上去,看看他們去哪。
馬車緩緩啟動,遠遠吊在三人後麵,鄭顯光則靠在車廂內回想著今晚的種種。
王瀟最近的變化實在太大了,從一個人人嘲笑的舔狗,突然強勢反擊陸銘澤,又搖身一變成了商業奇才,這中間必有蹊蹺。
少爺,他們進怡紅院了。親衛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鄭顯光沉吟片刻:你去打聽一下,盧俊安最近都和什麼人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