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府西側,一間不起眼的廂房內。
燭火搖曳間映照出一張愁眉苦臉的麵容,此人名叫李四,是個平平無奇的管事,負責賬目登記極少引人注目。
哪怕前些日子王瀟對府內展開大清洗,也未曾被牽扯到。
此刻他正伏案疾書,還不時停下來斟酌字句。
王瀟近日收購五萬畝良田,招募五千佃農,天工閣新掌櫃李晟來曆不明.....
“書房為守衛重地,沒有命令不得進入...”
他一邊寫,一邊警惕地望向門口不遠處。
那裡站著兩名腰間佩刀的生麵孔,目光冷峻,與之前混吃等死的懶散護院截然不同。
該死,盯得這麼緊不累嗎…趙四心中暗罵,卻不敢停下手中的筆。
這幾次情報內容越寫越少,已經引起對方不滿,甚至連賞銀都少了近半!
終於,信寫完了。
他小心翼翼地卷起紙條推開後窗,一隻灰撲撲的信鴿早已等候多時。
趙四迅速將信筒綁在它腿上,低聲催促:快走!
信鴿振翅飛向北方,消失在夜色之中。
然而他並未注意到,不遠處的樹梢上一道黑影悄然隱去。
書房內。
大人,信鴿已經截獲。親衛恭敬地遞上紙條。
王瀟掃了一眼嘴角微揚:我那好弟弟還挺聰明,知道在府中安插釘子了。
要不要滅口……親衛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不必,留著繼續向北疆傳遞假情報,讓他們放心。
親衛會意立刻退下。
窗外,夜風驟起。
醉夢樓三層的天字號廂房裡,盧俊安半倚在繡著金線的軟榻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珠簾。
一弦定音後,惹人心脾的香風襲來,名妓柳如煙抱著琵琶款款而出,水紅色的紗裙隨著步伐輕輕擺動,露出一截白皙的腳踝。
柳姑娘今日這曲《霓裳》彈的真踏馬好聽......
盧俊安絞儘腦汁想出的讚美之詞還沒說完,柳如煙已經福了一禮:公子見諒,媽媽剛喚奴家去招待賓客。
說完便轉身離去,隻留下一縷幽香。
盧俊安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他抓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儘,酒液順著嘴角流到衣襟上也渾然不覺。
盧公子?
一旁的周老板試探性地喚了一聲,心裡暗罵這個紈絝子弟不成器。
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著個妓女。
但二公子在帝都吃了虧,以這廝在天工閣的身份再加上毫不掩飾的野心,利用一番未嘗不可。
盧俊安這才回過神,不耐煩地擺擺手,你剛才說什麼?王玄燁真能當上總督?
周老板強壓著怒氣,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二公子臨走前親筆所書,請公子過目。
盧俊安接過信箋漫不經心地掃了兩眼,突然坐直了身子: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
周老板壓低聲音,所以還請公子加快進度。畢竟您在天工閣入了股,外人又很難接近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