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州府,黃天軍大營。
十幾名將領端坐在牛皮帳篷內,氣氛顯得格外壓抑。
謝昭寧身為黃天軍中最能打的,青州軍指揮使,又是謝歸鴻之女,位於左首第二席的位置上。
今日她身著全套玄鐵鱗甲,正神色鄭重地彙報著:
根據前鋒營的偵查報告,嚴州目前防守空虛,守軍不足三千。
說著起身走到中央沙盤前,用佩刀指向嚴州位置:
我軍若能抓住秋收前的時機發動突襲,必能一舉拿下這座軍事重鎮。
話音剛落,右首席位上一個滿臉橫肉的將領拍案而起。
劉武今日特意穿了件絳紫色錦袍,腰間玉帶幾乎要被圓滾的肚子撐裂,活像個暴發戶。
大小姐!您打仗雖然厲害,但考慮的太過片麵。”
“嚴州打下來容易,可朝廷若是派大軍反撲怎麼辦?我認為眼下最要緊的是積蓄力量。
另一個穿著湖藍色綢衫的將領趙權立即附和道:
就是啊,咱們現在坐擁四州之地,已經是天下最強的義軍之一,若是主動招惹,朝廷不顧一切的反撲......
帳內大部分將領紛紛聲援二人。
謝昭寧的佩刀突然出鞘三寸,寒光映得趙權臉色發白。
銳利的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將領,聲音裡更是帶著壓抑不住的怒意:
“本將半年前就提議攻打嚴州,卻被再三否定,諸位如此做派,可還記得我們為何要舉起這麵義旗?
她猛地轉身,指向帳外飄揚的黃天軍大旗,是為了讓百姓不再受貪官汙吏的盤剝!是為了讓天下人都有口飽飯吃!
“現在隻是取得微不足道的勝利便舉步不前,貪圖享樂,實在有違初衷!”
“莫非是想接受朝廷的招安?據本將了解,有些人與朝廷走的很近啊。”
趙權麵色一僵,當即就要開口反駁。
謝昭寧卻沒有給他機會,一步步走向眾人,每走一步,鎧甲便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劉將軍,聽說你在鄆州新納了第八房小妾?那座三進三出的宅院,怕是比州衙還要氣派吧?
不等劉武回答,她又轉向趙權,趙將軍強占的千畝良田,可都是百姓的命根子!
“你們知不知道,人家已經告狀告到青州軍頭上了!”
帳內頓時鴉雀無聲,隻能聽見火把燃燒的劈啪聲。
謝昭寧目光如刀,一個個掃過這些曾經並肩作戰的戰友:
什麼時候開始,黃天軍的將領,也變成了當初我們誓要推翻的那種人?
“還有.....”
謝昭寧火力全開正欲繼續揭短,卻被一道聲音打斷。
“住口!”
帳外的謝歸鴻聽不下去了,掀開帳簾走了進來。
再說下去,隻怕黃天軍不日便會要分崩離析!
雖然他對女兒的領軍作戰能力很是滿意,但眼裡容不得沙子,性格太過剛直。
這位黃天軍統帥今日隻穿了件尋常的粗布衣衫,但那雙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睛,讓在場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
昭寧!
謝歸鴻沉聲道,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議事就議事,何必說這些傷和氣的話?
謝昭寧抿了抿嘴唇,甲胄下的肩膀微微顫抖。
她突然想起上月巡視軍營時,那些麵黃肌瘦的新兵;想起路過鄆州時,劉武那棟雕梁畫棟的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