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後,琅琊軍二百名精銳士卒,僅剩四十餘人存活。
兩員大將也是各自帶傷。
呂輕侯胸前纏著染血的繃帶,左臂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仍在滲血;
李嗣業右腿被長矛刺穿,走路時一瘸一拐,後背三道刀傷皮肉翻卷。
這般傷勢放在常人身上,怕是難以承受之重,但二人並未放在心上。
畢竟子時一到,傷口便會自動愈合。
隻是接下來起碼半個月內,他們必須避開青州軍的視線,裝出一副臥床養病的樣子,以免被人發現這不合常理的恢複速度。
而青州軍的損失,就是實打實了。
嚴州主將劉素提前得知消息,足足準備了半年,給謝昭寧好好上了一課。
上萬兵馬足足折損近三成,校場上擺滿了陣亡將士的遺體,軍醫帳篷裡傷兵的呻吟聲晝夜不息。
但這場血戰的收獲同樣驚人——
嚴州這座軍事重鎮被徹底拿下,青州軍從此掌握了戰略主動權。
府庫中清點出糧草二十萬石,精鐵打造的鎧甲三千副,強弓硬弩不計其數。
更珍貴的是嚴州轄下十三縣、二十餘萬人口儘歸青州軍所有。
謝昭寧這步先斬後奏的險棋,此刻終於顯出價值。
即便父親謝歸鴻震怒,即便黃天軍那些保守派將領要追究她違抗軍令之罪,但木已成舟。
......
......
翌日。
嚴州府衙正堂內,十六把交椅分列兩側。
王瀟作為首功之臣,自然有資格位列其中。
而他的席位,被安排在謝昭寧左手第三位——
這個位置,讓幾個資曆更老的軍頭暗暗皺眉,但轉念一想也是理所當然。
琅琊軍成立不過月許,便有如此驕人戰績。
無論是誰都會以禮相待。
王瀟進入大堂後,謙虛地與眾軍頭打過招呼,望著席位嘴角微揚,毫不客氣地坐了下去。
不多時,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喲,咱們的大功臣來得倒早,迫不及待領賞啊?
刀疤千戶劉莽掀簾而入,臉上那道從眉骨劃到嘴角的傷疤隨著冷笑愈發扭曲。
他徑直走過,甚至故意撞了下王瀟的椅背,茶盞裡的水瞬間濺濕王瀟的袍角。
要我說,前三天弟兄們拿命填出來的缺口,倒讓某些人撿了現成便宜。
堂內頓時安靜下來。
幾個與劉莽交好的軍官低頭偷笑,更多人則裝作沒聽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出人意料的是,王瀟慢條斯理地撣了撣衣袍,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既不反駁也不生氣。
畢竟在他看來,此人已有取死之道,說那麼多廢話有何用?
安排場意外直接宰了便是。
指揮使到!
親兵的唱喝聲打破尷尬。
謝昭寧一身玄鐵輕甲踏入正堂,目光掃過眾人時,劉莽立刻縮著脖子退回自己的位置。
嚴州雖成功拿下,但這隻是個開始。
謝昭寧指尖敲著沙盤邊緣,朗聲道:
“接下來有三件事需要去做:”
“其一,各部及時清剿城內剩餘殘兵;
其二,張貼告示,安撫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