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七年冬。
黎明時分,嚴州城外籠罩著一層薄霧。
魏子涯與諸將站在了望台上,望著遠處傷痕累累卻又屹立不倒的城牆,臉色陰沉如水。
前幾日各州府軍的慘敗已經嚴重影響到大軍士氣,若再不扭轉頹勢,隻怕軍心有變。
思索再三,他不得不派出自己的嫡係精銳——八千魏家軍。
傳令,中軍出擊!
魏子涯拔出佩劍,今日必破嚴州,先登者賞銀千兩,官升兩級!
戰鼓擂響,魏家軍排著整齊的方陣向前推進。
與雜牌府軍不同,這些精銳乃是魏子涯耗費巨資打造,身強力壯全身覆甲,手持刀盾長矛,攻城雲梯在他們手中穩如磐石。
放箭!城牆上,王瀟冷聲下令。
箭雨傾瀉而下,但魏家軍立刻舉起包鐵大盾,傷亡寥寥,轉眼間,數十架雲梯已經架上城牆。
魏家軍悍卒頂著滾木擂石、火油箭雨如潮水般湧上城頭。
李嗣業手持陌刀守在垛口,一刀劈下,三個敵兵應聲而倒,但更多的魏家軍已經翻過城牆,與琅琊軍展開白刃戰。
開城門!王瀟突然下令。
南門轟然洞開,三百琅琊鐵騎在呂輕侯的帶領下如利箭般衝出。
這些騎兵身披重甲手持長槍,直奔正在攻城的魏家軍步兵方陣。
不好!
魏子涯在了望台上臉色大變,擂鼓,變陣!
但為時已晚。
哪怕強如魏家軍,倉促接敵又沒有長槍方陣的掩護,在騎兵衝鋒下依舊如同麥浪般倒下。
沒有後續支援,登上城牆的士卒高興不過片刻,直接被蜂擁而上的琅琊軍剁成了臊子。
待到殘兵敗將倉皇逃回大營,三千精銳已折損過半。
傍晚,中軍大帳內士氣一片低迷。
魏子涯環視眾將,突然拍案而起:
琅琊軍算個屁,不過會使些陰謀詭計的縮頭烏龜罷了!”
“今晚各營酒肉管夠,明日全軍發起總攻,打下嚴州後,三日不封刀!
眾將聞言大喜正要領命,斥候匆匆來報:
稟大帥,城牆上有人持火把來回走動,似在傳遞信號。
魏子涯卻是不屑一顧:
虛張聲勢罷了!黃天軍早已放棄嚴州,至於青州軍,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來,哪來的援軍?
他揮手示意眾將退下,養精蓄銳,明日決戰!
醜時一刻,月黑風高。
朝廷大營萬籟寂靜,連哨兵都倚著長矛打盹。
不遠處,曹斌率領的六千鐵騎兵分三路直逼而來,每匹戰馬的四蹄都裹著棉布,行進間悄無聲息。
而嚴州城下,南門再次洞開,呂輕侯、李嗣業帶領一千三百琅琊軍精銳也在已悄然逼近。
沿路斥候、暗哨來不及示警,便被玄字營逐個解決,醜時三刻,四路大軍抵達進攻位置。
月光下近萬精銳肅然而立,沒有發出一絲聲響,靜靜等待信號到來。
不多時,曹斌抬頭看見城牆上閃爍的火光,緩緩抽出長刀,
刹那間,震天的喊殺聲撕破夜空,四路大軍如洪水般湧向敵營。
戰馬撞翻柵欄,鐵騎踏破營帳。
還在睡夢中的府軍士卒根本來不及組織抵抗,整個大營瞬間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