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州。
新年臨近本應一片熱鬨,但黃天軍大營內,謝歸鴻卻臉色陰沉地坐在主座上,手中的戰報被攥得咯吱作響。
他在等女兒低頭,沒成想先等來了永州戰事結束的消息。
平叛軍慘敗撤退逃回涿州?
朝廷怎麼變得如此廢物!
之前打黃天軍的那股勁頭去哪了!
更讓他惱火的是,精心策劃的封鎖計劃也徹底失敗,並狠狠打了他的臉——
青州不僅沒有因為斷絕往來而陷入困境,反而越發繁榮。
事實上,在擺脫濟州的束縛、不必在每月上交稅收後,青州反而輕裝上陣。
手握大權的謝昭寧通過大刀闊斧地改革,降低商稅,吸引各地商隊前來貿易。
很快,青州城內商賈雲集,連附近朝廷控製的州府也偷偷派商隊來做生意。
“賺錢嘛,不寒磣。”
一個來自朝廷控製區的商人如是說,青州的絲綢比周邊便宜三成,瓷器更是精致,這買賣為什麼不做?
與蒸蒸日上的青州相比,濟州卻因少了海量稅收而陷入前所未有的財政危機。
謝歸鴻此刻才真正意識到,青州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需要不停輸血的新興勢力。
這幾年來,憑借優越的地理位置和開放的政策,青州經濟實力早已反超濟州,甚至暗中支撐著黃天軍的運轉。
如今一刀兩斷,濟州頓時捉襟見肘。
大統領,若是按照往年傳統,優先發放官員的年終獎勵,軍餉缺口便高達三成,不如、不如先縮減官員們.....”
軍需官戰戰兢兢地彙報。
謝歸鴻聞言臉色鐵青:縮減?”
“弟兄們辛苦一年,這筆銀子若是不發,豈不是寒了他們的心?
“可若是如此,軍餉入不敷出.....”
“那就苦一苦將士們,他們會明白的!”
軍需官低頭不敢言語。
縮減軍餉,輕則士氣低落重則引發兵變,可府庫確實已經見底,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
而各級官員撈錢的手段五花八門,即使沒有這筆年終獎勵,也不會影響他們的生活水平。
軍需官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謝歸鴻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無奈,他隻得把軍餉換成價格更便宜的陳米,其中還摻雜著不少樹枝石塊。
在各級官員、將領的洗腦下,在“節衣縮食拯救更多百姓”的大義下,好歹糊弄過去。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黃天軍分裂的消息終究沒能瞞住。
其他義軍首領見此,態度明顯大變——
老謝啊,聽說你家閨女帶著青州單飛了?
哎呀,老謝這次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一封封陰陽怪氣的信函送到案頭,字裡行間滿是嘲諷。
曾幾何時,各路義軍首領見到謝歸鴻都要尊稱一聲謝大統領,如今卻都改口叫起了。
王瀟!
謝歸鴻一把將這些信件撕碎,眼中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若非這小子從中作梗,何至於此!
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一個突然冒出來的琅琊軍,為何能如此迅速地取得女兒信任,甚至讓青州軍上下心服口服。
更可恨的是,王瀟不僅帶走了謝昭寧,間接黃天軍元氣大傷!
心腹見此主動提議:大統領,如今之計,或許該考慮與青州緩和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