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大半年,沈家父子二人終於再次相見。
書房內,沈明瑾褪去了路上的風塵與疲憊,換上一身錦袍侃侃而談,將這段經曆刪繁就簡又稍加潤色。
刻意突出了自己的臨危不亂,隱去了婚禮鬨劇等不光彩細節。
沈淵看著眼前這個氣質沉穩、言談舉止越發有度的兒子,再對比那個被關在偏院隻知道惹是生非的沈聰,不由得老懷大慰,甚至連眼眶都有些濕潤。
他用力拍著沈明瑾的肩膀連聲道:
“好!我兒長大了!真的長大了!為父……為父甚是欣慰!”
父子二人足足聊了一個多時辰,直到窗外天色微亮,到了該上早朝的時候。
沈淵起身,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道:
“明瑾,你哥哥……沈聰那個不成器的東西,現在被我關在偏院思過。”
“此次濟州生亂,皆因他暗中搗鬼而起!要打要罰都隨你意,不必顧忌!”
沈明瑾臉上保持著恭敬溫順的笑容,點頭道:
“大哥之事我會妥善處理,父親且去上朝,國事為重!”
他恭敬地將沈淵送出府門,目送轎子遠去後,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
該和“好大哥”算筆賬了!
沈明瑾帶著幾名心腹侍衛,徑直來到偏院前。
屋門被粗暴地推開,酒氣撲麵而來,沈聰竟還摟著個美妾在床上呼呼大睡。
沈明瑾厭惡地看著這個同父異母的大哥,眼中殺機一閃而逝。
如此廢物活在世上,簡直是玷汙沈家的血脈!
隨著他的示意,一名侍衛上前毫不客氣地一巴掌將人扇醒。
沈聰吃痛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清來人竟是沈明瑾,心裡先是一慌。
但隨即想到自己如今被軟禁於此,失去自由,全是拜眼前之人所賜,一股邪火瞬間竄上心頭。
他猛地坐起身,也顧不得衣衫不整,指著沈明瑾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這個不知從哪個賤婢肚子裡爬出來的野種,用儘心機奪走父親的關注!”
“你給我等著!等老子以後掌握了沈府大權,一定將你碎屍萬段,發配到最苦的邊疆去喂狼!”
聞言,沈明瑾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仿佛聽到了世間最可笑的笑話。
他俯身湊近沈聰,聲音壓得極低:
“我的好大哥,到了現在,你還天真地以為我隻是個來路不明的野種,隻配和你爭搶這點可憐的父愛和沈家的殘羹冷炙嗎?”
他直起身,用一種近乎憐憫又充滿優越感的眼神睥睨著沈聰,緩緩吐出那個足以石破天驚的秘密:
“不妨告訴你,我,沈明瑾,乃是當朝首輔沈淵,與垂簾聽政的張太後所生!”
沈聰臉上的怒罵和鄙夷瞬間凝固了,像是被無形的寒冰凍住。
他瞪大眼睛瞳孔急劇收縮,嘴巴無意識地張開,整個人如同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
片刻的死寂之後,沈聰像是終於消化了這句話,又像是被這荒謬的真相刺激得瘋了,猛地爆發出一陣歇斯底裡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