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瀟如此無恥,季博達眼前一陣發黑,連手都開始哆嗦了。
最終,賬單送來——八千八百八十八兩雪花銀!
看著那串比自己官職還長的數字,季博達含著淚,顫著手,掏出了厚厚一疊銀票。
這筆錢可不是小數目,是他剛剛費儘心機從振武軍的糧餉裡悄悄昧下來,準備用來打點關係、培養自己勢力的!
這還沒捂熱乎呢,就被王瀟一頓飯給吃了個乾乾淨淨!
同時,經過這頓無比憋屈的飯局,季博達也徹底確信了一個事實——
那個曾經對自己滿心愛慕的安寧公主徹底變了。
如今的她對王瀟柔情蜜意、甚至帶著點討好依賴,分明是已經徹底投敵,身心都淪陷了!
眼見計劃被打亂,季博達匆匆離開鼎福樓後徑直前往皇宮。
文華殿內,他將酒樓發生的一幕幕添油加醋彙報,又著重強調了自己是如何含淚支付了那筆高達八千八百八十八兩的天價賬單。
建元帝聽完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但他還是強壓著怒火,安撫起季博達:
“愛卿辛苦了,此事朕已知曉。”
“王家這幾日看似收斂,但狐狸總會露出尾巴,我們再想其他辦法便是。”
好言寬慰一番,又畫了幾個新的大餅,鼓勵他繼續為“大業”努力。
然而,直到季博達躬身告退,建元帝也絲毫沒有提及要給他報銷那筆巨額飯錢的意思。
仿佛那八千多兩銀子,就應該是為“大業”而做出的必要犧牲。
一臉失落地季博達走出皇宮,心裡陣陣肉痛。
這皇帝,用起人來真是毫不心疼啊。
看來,也隻能再苦一苦振武軍的兄弟了!
另一邊,文華殿內徹底安靜下來後,建元帝臉上的平靜瞬間破碎。
“嘩啦——!”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將禦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折全部推翻在地。
“逆女!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建元帝胸膛劇烈起伏,咬牙切齒地低吼。
“朕生你養你,給你公主的尊榮,結果呢?嫁入王家這才多久?胳膊肘就徹底往外拐了!竟然聯合起外人來氣朕!”
他越想越氣,怒火直衝頂門,口不擇言地罵道:
“和你那個短命的娘一樣,都是養不熟的下賤胚子!若不是她早已病死,朕非要把她大卸八塊,方能解心頭之恨!”
過了好一會兒,建元帝胸中的惡氣才稍稍平息一些,重新恢複帝王的冷漠和平靜。
他理了理略微淩亂的龍袍,沉聲對外麵吩咐:“來人!”
一名太監立刻躬身小跑進來,對地上的狼藉視若無睹。
“傳朕口諭,召安寧公主即刻入宮見朕。”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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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
崔令儀收到口諭後,猛然間陷入回憶。
因為母妃出身低微且不得寵,她從小在宮中就如同一個透明人,被幾乎所有人忽視,包括那位威嚴無比的父皇。
她的整個童年,是在那冰冷的宮殿角落和宮女們偶爾流露的憐憫中度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