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博達從茶館出來,腦子裡還在反複琢磨著太子剛剛那番意味深長的話。
“如今朝堂風雲變幻,正是用人之際,像你這樣有軍功在身的將領,不該就此埋沒。”
這話說得含蓄,但季博達聽出了招攬之意。
他心事重重地走著,不知不覺又繞到公主府附近。
卻看到門前車馬空了一大半,賓客們神色各異,不少人臉上還帶著未散儘的驚詫。
季博達不由得停下腳步,一臉不解。
才什麼時辰?
宴會這麼快就結束了?
按照崔清婉以前性格,愛炫耀、喜歡眾星捧月,舉辦如此規模的宴會,不折騰到深夜是絕不會散場的。
今天這是怎麼了?
正疑惑間,一個平日有些嘴碎的公子認出他,湊過來擠眉弄眼,語氣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喲,這不是季駙馬嗎?您還有心思擱這閒逛呢?”
季博達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沉聲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那公子卻隻是嘿嘿一笑,並不答話,快步鑽進馬車溜走了。
季博達心中疑雲更重,目光在散去的人群中掃視,恰好看到一個還算相熟的鄭姓公子。
他一個箭步衝上去,不由分說將人拉到僻靜處,壓低聲音問道:
“鄭兄,到底發生了什麼?宴會為何散得如此匆忙?”
鄭公子起初支支吾吾,眼神閃爍,但在季博達一再追問下,還是湊到他耳邊,將公主府後院發生的醜事簡略說了一遍。
僅僅聽了幾句,季博達臉色就由青轉白,再由白轉紅,額頭上青筋暴起。
待鄭公子匆匆拱手離去後,季博達徹底僵在原地,一股無法抑製的怒火直衝頭頂!
賤人!
崔清婉這個不知廉恥的賤人!
偷人竟然偷到如此明目張膽的地步!
在自家舉辦的宴會上,在眾目睽睽之下,竟然同時與兩個低賤的侍衛......
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這簡直是把他的臉麵踩到地上反複踩踏!
“鏘”的一聲。
季博達抽出腰間佩刀,雙目赤紅,如同被激怒的野獸,不顧一切衝向公主府大門。
“崔清婉!你踏馬給老子滾出來!”
門前侍衛見狀連忙阻攔:“駙馬爺息怒!您不能這樣進去!”
“滾開!今天誰敢攔我,我砍死誰!”
季博達已經氣瘋了,揮刀就向擋路的侍衛砍去。
但公主府的侍衛也不是吃素的,何況人數占優。
見季博達動真格的,他們也不再客氣,幾人合力,沒幾下就將狀若瘋癲的季博達打翻在地,硬生生從門內推搡出來。
季博達踉蹌幾步摔倒在地,佩刀也脫手飛出老遠。
這時,公主府管家踱步出來,居高臨下看著狼狽不堪的季博達。
“公主殿下遭奸人陷害,身心受創,駙馬爺不好生安慰查清真相也就罷了,竟然持刀闖府,意圖傷人?”
“這是為人夫者該做的事嗎?”
季博達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聽著管家顛倒黑白的話,再看看四周指指點點的目光,心態徹底崩了。
他突然放聲大笑,笑聲淒厲而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