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稀。
徐淩霜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白天發生的一切如同走馬燈般在她腦海裡反複閃現。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去,卻又莫名陷進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噩夢。
夢中,她被人瘋狂追殺,身邊熟悉的兄弟一個個倒下,最後連她自己也被按在斷頭台上,冰涼的鬼頭刀高高舉起……
就在刀落下的瞬間,一個焦急的聲音在耳邊不斷炸響:“快去把他追回來!追回來——!”
“啊!”
徐淩霜猛地驚醒,額頭上全是冷汗,那股心悸的感覺久久不散。
她大口喘著氣,夢中那個“追回來”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不停回蕩。
心煩意亂下她披上外衣,想在院子裡散散心,驅散那噩夢帶來的不安。
夜晚的山寨格外寂靜,隻有巡夜寨兵偶爾走過的腳步和遠處的蟲鳴聲。
徐淩霜漫無目的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了蘇知閒所住院落附近。
卻見對方房中的油燈依然亮著,在窗紙上投下一個伏案書寫的身影。
“這麼晚了,蘇姐姐還在為何事操勞?”
徐淩霜有些好奇,同時也想找個人說說話排解煩悶,便下意識走了過去,輕輕推開那扇虛掩的房門。
正奮筆疾書向鄭暄彙報工作的蘇知閒聽到推門聲嚇了一跳,將墨跡還未乾透的信紙一把抓起塞進衣袖裡,這才強作鎮定抬起頭。
當看到來人是徐淩霜時,蘇知閒臉上擠出一絲不太自然的笑容:
“大、、大當家?這麼晚,您怎麼來了?”
徐淩霜此刻心緒不寧,並未察覺到對方異常。
她自顧自走到桌旁坐下,歎了口氣,語氣滿是迷茫和自責。
“蘇姐姐,我實在睡不著。白天...那樣對王瀟,是不是做錯了?他畢竟是最早的一批兄弟……”
蘇知閒暗暗鬆了口氣,坐到身前輕輕握住她的手。
“你千萬彆這麼想,所謂慈不掌兵,義不理財,身為上位者,最重要的就是公正嚴明,不偏不倚,唯有如此,才能讓手下眾人真心信服。”
“至於那王瀟……大當家,您不覺得他今日表現太過反常了嗎?”
“那般高深莫測的身手,再加上犀利的言辭,此人來曆定然不簡單!”
“今日您果斷將他驅逐,正是英明之舉,避免了我莽山基業毀於一旦啊!完全不必為此自責!”
聽著蘇知閒這番有理有據的分析,徐淩霜眉頭似乎舒展了一些,心中的不安也被衝淡不少。
“或許、或許是吧。隻是心裡總覺得空落落的……”
蘇知閒輕笑一聲,拍了拍她的手背,“大當家是重情義之人,一時難以釋懷也是正常。”
“夜已深了,您還是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日還有諸多寨務需要您定奪呢。”
徐淩霜點了點頭,起身離開房間。
待到身影徹底消失在夜色中,蘇知閒臉上的溫柔瞬間收斂。
她快步走回桌邊,小心翼翼從袖中取出那封被揉成一團的信,這才發現由於墨跡未乾,整張紙已暈染成一片。
蘇知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