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那張胖子破財免災,保住了石料場和自由身。而那苦主一家,雖然失去親人,但至少拿到了實實在在的賠償,能夠活下去,甚至比原來活得更好一些。”
“你覺得,是讓那婦人守著所謂的‘公道’活活餓死拖死好,還是拿著足夠的銀子,把孩子們撫養成人好?”
聽完這番話,王瀟頓時啞口無言。
他原本以為李茂是貪贓枉法,和那胖子沆瀣一氣草菅人命。
卻沒想到背後是這樣一個兩難的選擇。
合著……李茂折騰了半天,還算是個為民著想的好官?
但歸根究底,還是鄭暄搞出來的大楚律法太過奇葩。
一樁證據確鑿的人命案子,居然為了搞錢,能硬生生拖上一年半載?
這得浪費多少人力物力,又得把多少原本就可憐的苦主活活拖死?
王瀟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原劇情中徐淩霜的莽山軍能夠快速做大,席卷多地。
這裡麵固然有鄭暄暗中推波助瀾、養寇自重的因素,但底層邏輯同樣出了大問題!
律法不公,吏治腐敗,效率低下,底層百姓有冤難申,有苦難言,活都活不下去了,自然就容易挺而走險。
若是百姓都能安居樂業,誰願意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落草為寇?
若是大楚民富國強,就算有再多人背後蠱惑徐淩霜,她也不可能折騰出那麼大的聲勢。
見王瀟眉頭緊鎖,陷入沉思,李茂也不再過多解釋。
有些事點到即止,明白人自然能想通。
他從懷裡取出一個早已準備好的封皮放在桌上,“王兄弟,這是你要的東西。”
王瀟回過神來打開一看,裡麵是多份蓋著官府紅印的文書。
最上麵是嶄新的戶籍憑證,上麵寫著“王瀟,隆安縣南槐樹巷人士”,下麵備注“父母雙亡,妻兒俱無,孑然一身”。
李茂在一旁解釋道:“城南槐樹巷前年遭了火災,死絕了好幾戶,這個身份家世清白,來曆清楚,絕不會帶來任何麻煩。”
王瀟又翻開下麵幾張,那是十份空白的路引,隻在末尾蓋著隆安縣官印,具體信息欄都是空的。
“這些空白路引王兄弟拿去,需要時自行填寫姓名、事由、目的地即可。隻要不出寧州地界,一般不會有人細查。”
看著手裡這些足以讓他在這個世界合法行走的憑證,王瀟心中感慨不已。
不等他開口道謝,李茂又將桌上那幾張還沒捂熱的銀票一並推到麵前。
看麵額,加起來足足有五百兩銀子。
“想拉起隊伍,處處都需要用錢。這五百兩銀子王兄弟先拿去應急,若是不夠……我再想想辦法。”
李茂的語氣很平靜,仿佛給出的不是五百兩,而是五串銅錢。
望著桌上那疊銀票,又看了看神色坦然的李茂,王瀟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先是展示“靈活”的為官手段,又剖析了現實的無奈,接著提供乾淨的身份和路引,現在又直接送上啟動資金……
這套組合拳下來誰看了不迷糊?
還要什麼手表?
將戶籍、路引和銀票仔細收好放入懷中,王瀟後退一步,鄭重其事地抱拳:
“公若不棄,某願拜為大哥!!”
這一聲“大哥”叫得頗為真心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