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山上某家、甚至幾家大山寨聯合搞出來的白手套？
但猜測歸猜測，對於這些逐利的商人而言，隻要有利可圖，風險可控，他們並不在乎鏢局背後站著的到底是官是匪。
能安全快捷地把貨物運到地方，賺到銀子，才是硬道理。
最後，七家規模不小的商行，一方麵確實看到其中的巨大商機，另一方麵也是賣縣令李茂一個麵子，當場就與陳玄策簽下契約。
約定三日之後集結貨物，走一趟莽山官道，試試這四通鏢局的成色究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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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隆安縣西門外。
天剛蒙蒙亮，城門附近已是人聲鼎沸，車馬轔轔。
由七家商行聯合組成的龐大車隊已然集結完畢，一輛輛滿載貨物的馬車首尾相連，排成蜿蜒的長龍，一眼幾乎望不到頭。
各家商隊自行雇傭的護衛，加起來也足有百人之多，他們手持兵刃分布在車隊兩側，更增添了這支隊伍的聲勢。
如此規模的商隊重走莽山官道，在近年來的隆安縣可謂罕見，引得不少百姓遠遠圍觀。
縣太爺李茂更是身著官袍，在一眾衙役的簇擁下親自到場送行。
這番舉動，既是為了給四通鏢局撐場麵，也是向外界表明官府打通商路的支持態度。
而陳玄策今日一身白色勁裝，內襯精良鐵甲，駕馬立於車隊最前方，顧盼之間自有一股威勢。
在他身後，是八十名全副武裝騎手。
這些漢子個個神情冷峻，動作整齊劃一，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彪悍氣息，與尋常商隊護衛散漫的氣質截然不同。
這幫人，自然是係統士卒假扮的。
各商隊主事眼見四通鏢局擺出這般陣仗，原本的疑慮頓時消散不少，對此次行程更添幾分信心。
有這樣一支精銳力量護送，想必那莽山的魑魅魍魎，也要掂量掂量吧？
隨後，李茂清清嗓子，念了一通早已準備好的官麵文章，無非是“利通有無”、“惠澤鄉梓”、“預祝一路順風”之類的鼓舞人心之言。
聲音洪亮，姿態十足。
然而，在他看似平靜的外表下，內心卻是波濤洶湧。
“王瀟啊王瀟，該做的不該做的，本官都為你做了！”
“我可是把身家前途都押在你身上了……千萬，千萬彆讓本官失望啊！”
如今，與王瀟和莽山軍的捆綁越來越深，這其中風險他又何嘗不知？
一旦事敗，那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唉，
李茂在心底歎了口氣，若真到了事不可為的那一步，也隻能帶著若茵和這段時間攢下的數萬兩家當跑路了……
原本，他確實沒想和王瀟走得如此之近，可奈何對方送來的是白花花的銀子，實實在在的政績，誘惑一次比一次大，讓他如何拒絕？
這水，蹚著蹚著，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胸口。
複雜的情緒在李茂心中交織，臉上卻依舊保持微笑，目送車隊緩緩啟動，朝著莽山方向迤邐而行。
直到車隊消失在視線儘頭，李茂才收斂起笑容，徑直離開城門。
他沒有回縣衙，而是派人去城裡最好的酒樓訂了一桌上好酒菜。
此刻他需要一點慰藉，需要和若茵小酌幾杯，來排解心中那難以與人言說的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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