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東彆墅的行動規劃室內,空氣凝重。
巨大的電子屏幕上,撒哈拉沙漠的衛星地圖被放大到極致,黃沙漫漫,溝壑縱橫,那個標記著萊茵秘密基地的紅點,如同嵌在無垠沙海中的一顆毒瘤,遙遠而致命。
“常規交通工具接近,風險太高。”凱爾指著地圖上基地周邊數百公裡的空白區域,“陸地穿越,補給和隱蔽性是大問題。空中突入,大型飛機目標太大,容易暴露,而且降落是個難題。”
張夜的目光落在屏幕一角,那裡有他們搜集到的、關於基地偽裝成“廢棄地質勘探站”的模糊圖像。他沉默片刻,開口道:“我們需要一種更靈活、更隱蔽的進入方式。”
“跳傘怎麼樣?”他問道。
“出雲號屬於小型商務飛機,機艙都是密閉加壓的,在天上打開艙門就是死路一條。”凱爾翻閱著電腦中的資料說。
張夜在一旁操縱著另一台電腦。他的手指在平板電腦上滑動,調出了一款飛機的資料——塞斯納208“大篷車”。
這是一款單發渦輪螺旋槳飛機,核載人數14人,體型小巧,起降距離短,對跑道要求低,最關鍵的是,它的艙門可以空中開啟,非常適合進行特種空投作業。
“出雲號雖然舒適,但像個華麗的籠子。”張夜語氣平靜,“是時候換一匹更適應野外的坐騎了。”
凱爾湊過來看了看參數,眼睛一亮:“塞斯納208……確實是個好選擇。低空飛行雷達反射麵小,噪音相對可控,最重要的是能跳傘。夥計,你打算……”
“賣掉出雲號,換這個。”張夜果斷決定,“給它起個名……就叫‘自由號’吧。”
決策一旦做出,行動便雷厲風行。
通過可靠的中間渠道,“出雲號”很快找到了新主人,而一架經過特殊改裝、機身塗裝改為低可視度深灰色的塞斯納208“大篷車”也迅速到位,靜靜地停放在一個私密的小型機場機庫中。飛機內部進行了精簡和加固,增加了額外的燃油箱以延長航程,保留了必要的導航和通訊設備,去除了所有不必要的奢華裝飾,一切都為實用和隱蔽服務。
飛機有了,下一個關鍵問題是駕駛員。這次任務非同小可,駕駛員必須是絕對可靠、守口如瓶,並且有能力應對可能突發情況的人。
“飛行員好找,但符合要求的……”凱爾沉吟著,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突然,他眼前一亮,“有了!老約翰!”
“老約翰?”張夜看向他。
“一個老家夥,英國人,叫約翰·麥克雷迪,我們都叫他老約翰。”凱爾臉上露出一絲追憶的神色,“我在暗網上認識他快十年了,一起在非洲和中東接過幾次棘手的活兒。他是個老牌的雇傭兵,一輩子開過各種飛機,從噴氣式到螺旋槳,甚至老式的安東諾夫都玩得轉。最重要的是,他嘴巴嚴,經驗豐富,而且……年紀大了,早就厭倦了刀頭舔血的日子,一直想找份穩定又清閒的差事養老。幫我們開飛機,偶爾出趟遠門,不參與具體行動,正好適合他。”
張夜略一思索,點了點頭:“可以,先嘗試接觸一下。”
凱爾很快通過暗網的私聊頻道聯係上了老約翰。
幾天後,在上海郊區一家安靜的茶館包間裡,張夜和凱爾見到了這位傳奇老兵。
老約翰看起來確實年紀不小了,約莫六十歲上下,頭發花白,但梳理得一絲不苟,身材保持得很好,沒有尋常老人的臃腫。他穿著一件舊的飛行員夾克,臉上刻滿了風霜的痕跡,一雙藍色的眼睛卻依然銳利有神,透著曆經滄桑後的平靜與洞察。他的舉止沉穩,話不多,但每句話都帶著分量。
雙方沒有過多寒暄,凱爾直接說明了來意:一份長期合同,擔任私人飛機駕駛員,待遇優厚,但需要絕對保密,並且可能偶爾需要執行一些前往“敏感”地區的飛行任務。
老約翰安靜地聽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目光在張夜和凱爾臉上掃過,最後緩緩開口:“我這一輩子,見過的怪事夠多了。現在隻想圖個清靜,安穩落地。錢夠用就行,關鍵是……麻煩少。”他頓了頓,看著張夜,“我看得出來,你們不是一般人。我不問你們做什麼,隻保證把你們安全送到指定地點,再接回來。其他的,與我無關。”
這種態度正是張夜所需要的。
雙方很快達成了協議。老約翰的沉穩和專業,讓張夜感到放心。
一切準備就緒。
幾天後的一個黃昏,“自由號”塞斯納208從上海某個偏僻的通用航空機場悄然升空,向著西南方向,開始了漫長的跨洲飛行。機艙內,沒有舒適的沙發和吧台,隻有加固的座椅和整齊固定的裝備箱。張夜和凱爾穿著適合沙漠環境的淺棕色作戰服,檢查著隨身裝備:加裝了防沙塵套件的高精度步槍、手槍、充足的彈藥、高性能夜視儀、熱成像儀、衛星電話、gps定位儀、以及足夠維持數天的壓縮食物和高能量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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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約翰坐在駕駛艙,神情專注地操控著飛機。
發動機的轟鳴聲在艙內回蕩,不如噴氣式飛機安靜,卻給人一種更紮實、更貼近飛行的原始感。飛機將經過數次中轉和加油,避開繁忙的商用航線,利用夜色掩護,向著北非那片廣袤而神秘的土地飛去。
漫長的飛行中,張夜和凱爾大部分時間都在休息,養精蓄銳。
偶爾,兩人會低聲討論一下行動計劃,或者透過舷窗,看著下方變幻的景色從繁華的東亞城市群,到東南亞的熱帶雨林,再到印度洋的萬頃碧波,最後是阿拉伯半島的茫茫沙海。
當“自由號”終於進入撒哈拉沙漠上空時,已是當地的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