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客機伴隨著一陣輕微的顛簸,平穩地降落在柏林的勃蘭登堡機場跑道上。
透過舷窗,張夜望向外麵。
天空是典型的北歐秋季色調,高遠而灰蒙,帶著一種清冷的質感。機場建築線條簡潔硬朗,充滿現代感,與上海那種極具未來感的炫目風格迥然不同。空氣中似乎也彌漫著一種不同於東亞的、乾燥而略帶寒意的氣息。
取完行李,通過海關,張夜和凱爾隨著人流走出抵達大廳。
凱爾背著個輕便的戰術旅行包,嘴裡嚼著口香糖,墨鏡後的眼睛懶洋洋地掃視著周圍,像是在度假。張夜則隻帶了一個小的隨身行李箱,穿著簡單的深色衝鋒衣和工裝褲,看起來像個普通的背包客,但眼神深處卻保持著慣有的警覺。
他們沒有選擇出租車,而是搭乘機場快線進入市區。
列車穿行在柏林的郊區,映入眼簾的是大片大片的森林、公園以及風格各異的建築。有戰後重建的實用主義板樓,也有保留著曆史痕跡、牆麵布滿塗鴉的老廠房,古典與現代交織,給人一種厚重而又充滿生命力的奇特感受。
與上海那種無處不在的、蒸騰向上的繁華喧囂相比,柏林顯得更沉穩、更內斂,甚至帶著幾分曆經滄桑後的冷峻和疏離。
“這地方……有點意思。”凱爾靠在車門旁,看著窗外掠過的一片墓地,墓碑整齊肅穆,“像個有故事的老兵。”
張夜點點頭,沒有多言。
他感受著這座城市的脈搏,這裡將會是他們與“極光行動署”這個神秘組織的首次正式接觸地,前途未卜。
他們在市中心選了一家中等規模的商務酒店入住,放下行李後,便按照計劃出門尋找網吧。
與國內不同,柏林街頭的網吧數量不多,且大多看起來有些陳舊。他們找到一家位於僻靜小巷、燈光昏暗的網吧,裡麵煙霧繚繞,坐著幾個看起來百無聊賴的年輕人。
凱爾熟練地開了一台角落的機器,從內袋掏出一個沒有任何標識的黑色u盤,插入接口。屏幕閃爍了幾下,跳過一個複雜的驗證界麵,直接進入了一個風格陰暗、充斥著各種隱晦符號和鏈接的簡易版暗網平台。
他輸入一串複雜的密鑰,找到了與“紅鶯”艾琳)的加密通訊頻道。
“已抵達。何處見麵?”凱爾言簡意賅地發送了消息。
幾分鐘後,回複到來:“傍晚七點,選帝侯大街117號,梅菲斯特商務酒店,頂層套房。報預訂號:auroraboreais北極光)。”
拿到地址和時間,兩人迅速清除了上網痕跡,拔出u盤,離開了網吧。
傍晚六點三刻,張夜和凱爾準時出現在了選帝侯大街117號。
這是一棟外觀並不起眼、但安保措施嚴密的老式建築,內部裝修卻頗為精致。
他們乘電梯直達頂層,敲響了唯一那扇厚重的實木套房門。
門被打開,開門的正是艾琳·赫希。
她今天穿著一身利落的黑色高領毛衣和戰術長褲,紅發束成簡潔的馬尾,臉上帶著熟悉的、混合著乾練與一絲俏皮的笑容。
看到張夜和凱爾,她眼睛一亮,側身讓開:“快進來,就等你們了。”
套房內部寬敞奢華,客廳的落地窗外是柏林漸次亮起的璀璨夜景。
而沙發上,坐著另一位女性。
她看起來三十五六歲年紀,身高接近一米八,身形挺拔勻稱,穿著一套剪裁極其合體的深灰色女士西裝,既顯專業又不失女性韻味。
她的金發一絲不苟地在腦後挽成一個發髻,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一張線條分明、充滿力量感的臉龐。鼻梁高挺,嘴唇緊抿,一雙冰藍色的眼眸如同波羅的海的寒冰,冷靜、銳利,仿佛能穿透人心。
她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裡,就自然散發出一種久居上位的威嚴和曆經沙場的沉穩氣度。
“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上司,伊娃·施瓦茨。”艾琳笑著說道。
“夜先生,凱爾先生,歡迎來到柏林。”
伊娃是個德國人,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著淡淡的德語口音,她站起身,主動伸出手。她的握手有力而短暫,帶著日耳曼人特有的直接和效率。
“我是伊娃·施瓦茨。艾琳向我詳細彙報了你們在上海的合作,非常出色。”
“施瓦茨女士,幸會。”張夜與她握手,感覺像是握住了一塊溫潤但堅硬的玉石。凱爾也難得收起了幾分隨意,鄭重地與伊娃握了握手。
四人落座,艾琳為大家倒了四杯礦泉水,氣氛略顯正式。
“時間寶貴,我們直接進入正題。”伊娃開門見山,目光直視張夜,“首先,我需要確認我們雙方的信任基礎。艾琳相信你們,但我需要看到更實質的東西。極光行動署的宗旨是遏製力量的濫用,維護人性底線。我們的敵人,是那些試圖玩弄生命、踐踏規則的勢力,比如萊茵公司及其背後的天火組織。”
張夜迎著她的目光,平靜地回答:“我們的目標有交集。萊茵公司,或者說天火組織,也是我們的敵人。我們追求自由,不願被掌控,也希望能保護身邊的人不被卷入漩渦。至於力量的使用底線……我們自有分寸。”他沒有給出慷慨激昂的承諾,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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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娃冰藍色的眼眸審視著張夜,似乎在衡量他話語中的每一個字。
片刻後,她微微頷首:“很好。那麼,為了表示誠意,也為了推動合作……”
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張夜從隨身的腰包內側,取出一個薄薄的防水文件袋,推到伊娃麵前的茶幾上。
“這是我們上次行動的一點收獲,關於萊茵公司近期在亞洲,特彆是針對中國寰宇遠航集團的‘馴鯨計劃’部分情報。或許對你們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