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回響基地訓練區頂部的通風井格柵,在布滿灰塵的光柱中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橡膠墊、金屬器械和隱約的汗水氣味。這個由巨大洞穴改造而成的空間,此刻顯得格外空曠而肅穆。
張夜站在場地中央,目光掃過圍站在他身邊的八個人:凱爾、艾琳、克魯茲、白靜萱、蘇凝、楚芊芊、徐諾,以及新加入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銳利如鷹的埃裡。
九個人,構成了千影議會目前全部的異能核心。
“基地初步建成,人手也得到了補充。”張夜的聲音在空曠的訓練場內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但力量,需要轉化為有效的戰鬥力。”
“從今天開始,常規的協同作戰訓練必須提上日程。我們要彼此熟悉對方的能力、極限、以及配合的方式。首先,進行分組對抗演練,點到為止,目的是摸清隊友的底細和作戰風格,不是生死相搏。”
他簡單分組:張夜、凱爾、克魯茲一組;艾琳、白靜萱、蘇凝、徐諾、楚芊芊一組;埃裡作為自由人,暫時觀摩,並負責應對突發情況。
訓練開始。
沒有花哨的起手式,凱爾第一時間身影模糊,消失在空氣中,如同鬼魅。克魯茲低吼一聲,雙臂瞬間覆蓋上從地麵吸附而來的混凝土甲殼,化身重裝堡壘,大步向前推進。張夜則身形一晃,化作一頭體型矯健的美洲豹,憑借野獸的直覺和速度,從側翼迂回。
對麵,艾琳銀光一閃,已如離弦之箭般衝向克魯茲,試圖憑借速度乾擾。白靜萱雙翼展開,騰空而起,在空中盤旋,尋找機會。蘇凝凝神靜氣,雙手虛按,試圖乾擾凱爾可能存在的移動路徑上的重力場。徐諾緊閉雙眼,精神鏈接全力展開,如同無形的雷達,將隊友的感知連接在一起,共享視野。楚芊芊則迅速後撤,小臂外側骨刺彈出,瞄準了突進的張夜所化的美洲豹。
“左側三點鐘方向,凱爾哥在移動!”徐諾的聲音通過精神鏈接瞬間傳入同組每個人的腦海。
蘇凝立刻朝那個方向淩空一抓!那片區域的空氣仿佛瞬間變得粘稠,凱爾模糊的身影一個趔趄,被迫顯形片刻!
“好機會!”楚芊芊眼神一凜,骨刺“咻”地射出,直取凱爾小腿!速度極快!
但凱爾戰鬥經驗何其豐富,顯形的瞬間就已借力側滾,骨刺擦著他的戰術褲飛過,釘入後方的橡膠牆。
與此同時,艾琳已與克魯茲短兵相接!她的速度極快,繞著克魯茲不斷遊走,匕首帶起道道寒光,但克魯茲的混凝土裝甲極其厚重,匕首劃上去隻留下淺淺白痕。克魯茲怒吼一聲,巨大的拳頭帶著惡風砸下,艾琳險之又險地低頭避開,勁風刮得她紅發飛揚。
空中的白靜萱看準時機,一個俯衝,翼尖鋒利如刀,切向克魯茲沒有防護的頸側!但張夜所化的美洲豹早已蓄勢待發,猛地從陰影中撲出,利爪直取白靜萱的翅膀根處!白靜萱驚呼一聲,急忙拉升高度,險險避開。
戰鬥節奏極快,異能碰撞,身影交錯。雖然隻是演練,但每個人都全力以赴。張夜沒有使用那些龐大詭異的混合形態,僅以基礎獸形態配合戰鬥,更多地是在觀察和指揮。
訓練間隙,眾人坐在地上休息,喝水擦汗。氣氛卻不像表麵那麼輕鬆。
白靜萱抱著膝蓋,看著自己剛才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的手。昨晚給那些囚犯強行喂下“膠囊”的畫麵,不受控製地浮現。那掙紮的觸感,絕望的眼神,讓她胃裡一陣翻湧。
她偷偷看了一眼正在和凱爾低聲交談的張夜,他的側臉在訓練場的燈光下顯得有些冷硬。張先生他……真的覺得那樣做是對的嗎?雖然那些人是惡魔……
蘇凝和徐諾坐在一起,小聲交談著。
“凝姐,你剛才那下重力乾擾太帥了!”徐諾試圖讓氣氛輕鬆點。
蘇凝卻有些心不在焉,玩弄著手指:“嗯……還好。”她頓了頓,壓低聲音,“諾諾,你說……我們那樣對待那些人……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徐諾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她也想起了昨晚大廳裡那些變得如同木偶般的囚犯,打了個寒顫:“是有點嚇人。但是張大哥不是說,他們罪有應得嗎……”
女孩們的低語雖然輕,但在安靜的訓練場裡,還是隱約傳到了張夜耳中。
他喝著水,目光看著地麵,心中並非毫無波瀾。
他何嘗不知道那種手段的酷烈?但那是最有效、最徹底杜絕後患的方法。
對惡的縱容,就是對善的殘忍。這句話他用來說服彆人,又何嘗不是在說服自己?
隻是,當真正執行之後,那股彌漫在心底的、鐵鏽般的冰冷感,卻無法輕易散去。他看到白靜萱偶爾投來的、帶著一絲困惑和依賴的眼神,心中更是微微一刺。他必須顯得堅定、冷酷,才能帶領這群年輕人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任何一絲猶豫,都可能帶來毀滅。
他站起身,走到正在擦拭匕首的艾琳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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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是極光組織的人,她的看法或許更客觀,也更能反映外部世界的潛在反應。
“艾琳,”張夜開口,聲音平靜,“關於昨晚的傀儡招募方式,以你們極光的標準來看,是不是過於……‘黑暗’了?”
艾琳停下動作,抬起冰藍色的眼眸,看著張夜,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一如既往的冷靜:“黑暗?或許吧。但從效率和組織安全角度評估,這是最優解。極光處理類似隱患,通常采用物理清除,徹底湮滅。你的方法,保留了‘工具’的實用性,某種程度上,更……經濟。”她頓了頓,補充道,“而且,我並沒有從你的行為中感受到‘愉悅’或‘虐殺’這類屬於‘惡’的情緒。你隻是在做你認為必要的事,就像清除病毒或處理廢棄的危險品。”
她看著張夜,罕見地多說了幾句:“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裡,糾結於手段是否絕對‘光明’,往往是奢侈且致命的。重要的是這麼做的目的,以及掌控力量的心。至少目前來看,你的‘千影議會’,比很多打著正義旗號卻行齷齪之事的組織,要乾淨得多。”
她嘴角似乎極輕微地勾了一下,像是自嘲,又像是某種認可,“說實話,待在這裡,比在極光某些條條框框下做事,要……自在些。甚至有點不想回去了。”
最後一句,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半開玩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