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暖委委屈屈地站起來。
白芷卻在這時說道:“夫人,您彆怪奴婢多嘴,大小姐如此不安心,還是因為二小姐已經搶走了大小姐許多東西。”
沈氏眸色一凝:“你沒說錯,她確實搶走了暖暖太多東西,每一樁每一件,該還回來了。”
蘇博遠這幾日雖依舊忙,夜裡卻有時間回家,今日更是難得,還未到傍晚便回到家。
一進門,便見沈氏在案桌前寫字。
“在寫什麼?暖暖及笄的事?”
蘇博遠走到沈氏身旁,低頭看見紙上的字,眉頭頓時皺起。
“夫人,你這是寫的什麼東西?”
墨跡還沒乾,沈氏拿起紙張吹了吹,淡淡地說:“我要給她換個名字,煥離這名字,本就不屬於她。”
蘇博遠不認同地搖頭:“都十幾年了,現在說這些做什麼。”
沈氏依舊平靜道:“蘇厭如何,我覺得這個名字最襯她,棄字也不錯,她本就該被遺棄的,又或者芥字,草芥之人,也合適。”
“夫人!”蘇博遠的聲音裡難得染上慍色:“你到底怎麼了?”
沈氏把紙甩在桌上:“她十幾年來搶走暖暖這麼多東西,我讓她還怎麼了,老爺,你知不知道,我一念她的名字就心如刀割,那本該是暖暖的名字!”
蘇博遠還是搖頭:“已經過去這麼多年,暖暖的命格也已經破了,何必再搞那麼多事?”
十五年前,沈氏和秋姨娘同一天發動,女子生產本就一隻腳踏進鬼門關,那天又是中元節前夜,蘇博遠心裡不安,連夜派人去幽冥司。
他原本不過想請幾個鎮邪衛到府中護持,誰知那天,來的人居然是國師靈毓長公主。
蘇博遠得靈毓長公主指點,才發現那天夜裡的月亮異常地圓,且顏色如血,這居然是百年難得一遇的血月。
靈毓長公主說,若是孩子生在血月之下的中元節,便是極差的命格。
一句話嚇壞了蘇博遠,他連忙招呼穩婆催產,勢必要在中元節來臨前讓沈氏把孩子生下來。
事與願違,沈氏的催產藥灌了好幾碗,卻還是沒躲過,孩子生下來時,已經到了中元節,正好是子時正。
並且,血月高懸於空中。
那天夜裡,靈毓長公主抱著沈氏誕下的孩子無奈歎息,說這孩子天生玄陰煞體,是極陰的命格,多半是活不過十二歲的。
沈氏聽了這話不顧自己的身體,當即給靈毓長公主下跪,求長公主救一救自己的女兒。
靈毓長公主給孩子打下一道護身的印記,又給孩子取名“煥離。”
煥火長明,離陰自散。
臨走時千叮萬囑,孩子十二歲那年將遭遇生死大劫,若是平安度過,這玄陰煞體也就被破了,今後就能如普通人一般生活。
沈氏千恩萬謝地送走靈毓長公主,一轉頭想起秋姨娘,氣得差點當場血崩。
沒人管秋姨娘,因此也沒人給她灌催產藥,她疼了一夜,到了太陽初升時才生下孩子,幸運地躲過了陰時,誕下一個健康的女嬰。
也是因為沈氏當時的情緒過於激動,蘇博遠才會在秋姨娘生產當天,就毫不留情地把她母女二人送上回青州的馬車。
沈氏回憶起從前,心臟像被一隻大手抓著,疼得她幾乎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