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著蘇婉，憑著記憶和微弱的感覺，艱難地摸索著走上狹窄的階梯，回到地下二層。又從那個破窗翻出，重新踏足地麵。
淩晨的空氣冰冷清新，遠處天際已經透出一絲極淡的灰白。荒草萋萋，廢樓如同沉默的巨獸。
他背著蘇婉，踉蹌的走在荒草叢中，儘量避開可能的路燈和主乾道。需要一個地方，一個能讓他喘口氣、處理傷口、思考下一步的臨時據點。
學校不能回，旅館需要身份證，他身上隻剩幾枚銅錢和一堆廢紙般的符籙殘片。
就在這時，他路過一個24小時自助銀行網點。燈光慘白，裡麵空無一人。
一個念頭閃過。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背著蘇婉走了進去。玻璃門自動滑開，溫暖的空調風撲麵而來。他將蘇婉小心的放在角落的休息長椅上，讓她靠著自己。機前，從那個洗得發白的帆布包最內層，摸出一張銀行卡。
這是他自己攢下的一點錢，加上之前幫人賺的，不多，但足夠應急。
他插入卡片，輸入密碼。屏幕亮起，顯示餘額：3742.51元。
他取出了一千塊現金。紙幣嶄新的觸感帶來一絲微弱的安全感。機旁邊貼著的、花花綠綠的小廣告。
大多是貸款、信用卡辦理，其中有一張卻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紙張略微發黃，像是貼了有段時間了。上麵沒有誇張的廣告語，隻有一行打印的宋體字：
「尋求合租：城南槐蔭路十七號，租金麵議，要求：陽氣重，膽大，不怕吵。聯係電話：138xxxxxxx」
槐蔭路？那一片幾乎是老城區的邊緣，臨近郊區，有很多老宅子，據說不太太平。租金麵議？要求陽氣重膽大不怕吵？
這廣告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怪異。
但此刻，這怪異卻莫名的吸引了林晏。
城南……和老火葬場舊址是一個方向。
租金麵議，或許可以很便宜？要求陽氣重……他雖然現在虛得很，但本質純陽體魄還在。不怕吵？總不會比鬼哭狼嚎更吵。
最重要的是，這種地方，大概率不會有什麼人打擾，也不會被蘇家或者其它勢力輕易找到。
鬼使神差的，他拿出那部屏幕碎裂的諾基亞，對著廣告上的電話號碼，艱難的按下了撥號鍵。
電話響了很久，就在林晏以為不會有人接聽、準備掛斷時，那邊突然被接了起來。
沒有聲音。
隻有一種極其細微的、緩慢的、仿佛信號不良的沙沙聲。
林晏皺了皺眉：你好，我看到合租廣告。
電話那頭依舊沉默，隻有那沙沙聲持續著，過了好幾秒，才傳來一個極其蒼老、沙啞、慢吞吞的老婦人聲音，吐字有些模糊不清：
……槐蔭路……十七號……現在……過來……
說完，根本不等林晏回應，電話就直接被掛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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