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邊的“影狐”，正趴在一個像大號海螺的銅聽筒上——這是按頭領法子做的簡易地聽——另一頭的銅管悄悄埋在地下，一直通到木屋牆根！屋裡人說話聲音不大，可在這玩意兒底下，關鍵的話還是斷斷續續傳了過來，聽得清清楚楚！
“……投名狀……抓……王淩峰……林衝……綁去京城……”
“……朝廷大軍……裡應外合……開寨門……”
“……唯一活路……求功名……”
每個字都跟炸彈似的，“影狐”趕緊用炭筆往特製的防水油絹上記。
同時，“靈雀”透過千裡鏡，把宋江那掙紮半天、最後慢慢變得狠厲的表情看得真切，也看見吳用無奈點頭，還看見張虞侯那又威脅又誘惑的獰笑！他甚至看見宋江最後咬咬牙，重重點頭，像是下了啥狠心決定！
“記下來了！全記下來了！”影狐壓低聲音，難掩興奮。
“畫麵也清楚！宋江點頭了！”靈雀的聲音透著股子冷。
證據！這可是鐵證！
就在這時，屋裡的會談好像要結束了。張虞侯從懷裡掏出一封密信，遞給宋江：“這是太尉親筆寫的，裡頭有具體咋聯係、下一步咋做，你們照著辦！記住，機密！絕對機密！”
宋江抖著手接過來，跟接了道催命符似的。
“虞侯放心！宋江……絕不會辜負太尉的厚望！”宋江的聲音帶著點破釜沉舟的嘶啞。
張虞侯滿意地點點頭，沒再多說，跟著戴宗就消失在黑黢黢的水道裡。
宋江和吳用愣了會兒，也帶著一肚子複雜的心思，匆匆走了。
木屋周圍又靜了下來。
樹上的“靈雀”和“影狐”對視一眼，眼裡又興奮又凝重。
“趕緊回去報給頭領！這是天大的陰謀！”
“好！”
兩條黑影跟夜梟似的滑下樹，悄沒聲地融進夜色，往獨龍崗趕去，速度快得很。
王淩峰書房裡，燈亮得很。等“靈雀”和“影狐”把記著對話的油絹拿出來，再把千裡鏡裡看見的細節一五一十說清楚，就算王淩峰和朱武早有預料，也忍不住變了臉色！
“好個宋江！好個‘投名狀’！好個裡應外合、賣兄弟求富貴！”王淩峰看著油絹上觸目驚心的字，氣得反倒笑了，眼裡的寒氣能紮死人，“為了個官帽子，真敢答應這種喪良心的條件！想把咱們兄弟的人頭，當他升官的墊腳石！這種人心腸太毒，該滅九族！”
朱武臉色也冷得很：“這證據……太致命了！宋江這是自己把自己逼上絕路，跟梁山徹底撕破臉了！”
王淩峰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這證據是決定勝負的關鍵！但現在還不是拿出來的時候。朝廷大軍沒來，宋江也沒真動手。得等他把反叛的事做實了，等朝廷兵打到城下，再在所有弟兄麵前，把他那醜惡嘴臉徹底撕下來！到時候不用咱們動手，全軍弟兄的怒火，就能把他燒得連灰都不剩！”
他看向“靈雀”和“影狐”，語氣裡滿是讚許：“二位兄弟立了大功！重重有賞！這事是最高機密，絕不能泄露出去！”
“是！”
倆人領了命退下去。
王淩峰拿起那頁油絹，走到窗前，望著聚義廳的方向，嘴角勾出一抹又冷又有把握的笑。
“宋江啊宋江……你最後還是把絞索，自己套在了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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