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晨陽抱麥草回來,弟弟們擋不住豬老母豬,老母豬又進洞了,豬也怕冷。
晨陽腳踢拳打:“嘮……嘮嘮嘮……”的叫著。老母豬從豬洞裡跑了出來。
晨陽鋪好麥草,三個人擠了進去。
洞內昏暗,隻有洞口透進的一絲月光。他們緊挨在一起躺下,感受著彼此的體溫,仿佛能驅散這寒冷與恐懼。晨陽伸出手,摸索著洞壁,粗糙的泥土帶給他一種踏實的感覺。他輕輕安慰著弟弟們:
“不冷了吧!我們就在這裡睡到天亮!”
“哥哥,真不冷了!”晨夕拍了拍身下軟綿綿的麥草。
夜漸漸深了,莊牆外的一切都沉浸在寂靜之中,隻有豬圈裡不時傳來幾聲豬哼哼的聲音,為這寧靜的夜晚增添了幾分生動。晨陽緊緊握著弟弟們的手,他們的心跳聲在寂靜中顯得尤為清晰。
晨夕輕輕拍了拍身下的麥草,那麥草如同天然的床鋪,柔軟而溫暖,將他們包裹其中。每一根麥草都像是小小的守護者,為他們抵擋著外界的寒冷。在月光的映照下,麥草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仿佛一片銀色的海洋。
弟弟們的臉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他們閉上眼睛,呼吸著麥草的清香,感受著哥哥堅實的臂膀。晨陽也閉上了眼睛,他想象著自己是一艘小船,在麥草的海洋中航行,帶著弟弟們駛向溫暖的港灣。
夜半。
“哼……哼啍……”
老母豬摸索著走向自己的窩。
老母豬在寂靜的夜裡,發出“哼……哼啍……”的低沉聲音,像是尋找歸途的旅人。它緩緩走向自己的窩,那窩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溫馨而安全。它的步伐雖然有些笨拙,卻充滿了力量與堅定。豬圈內的泥土被它的蹄子輕輕踏過,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在為它打著節拍。
月光透過豬圈的縫隙,灑在老母豬的身上,給它的毛發鍍上了一層銀白。它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光芒,透出一股母性的溫柔與堅定。它走到窩前,輕輕臥下,用鼻子拱了拱晨陽的腳,晨陽驚醒:
“自個(這個)驢日……不人嚇著……”腿一伸,腳一蹬,正好蹬向老母豬的鼻子。
晨陽突然的動作打破了夜晚的寧靜。他腿一伸,腳一蹬,動作迅猛而直接,仿佛是在黑暗中尋找一個支撐點。隻見他的腳尖精準地蹬上了老母豬的鼻子,那瞬間的接觸如同電流般傳遞開來。
老母豬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嚇得不輕,它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整個身體猛然一顫,隨即翻倒在地,四蹄亂蹬,泥土四濺。它的鼻子上,清晰地印著一個腳印,周圍的皮膚微微發紅,顯然是被晨陽的力量所傷。
豬圈內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豬哼哼的聲音和豬蹄踏地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打破寧靜的豬圈,晨陽看著眼前的景象,心中一陣後怕。他沒想到自己的動作會如此激烈,更沒想到會給老母豬帶來這麼大的傷害。
晨陽的心跳瞬間加速,他瞪大了眼睛,緊緊盯著地上掙紮的老母豬。老母豬的雙眼瞪得滾圓,滿是驚恐與憤怒,嘴巴微張,露出鋒利的獠牙,仿佛隨時準備發動攻擊。它發出一聲聲尖銳的嚎叫,聲音在寂靜的夜晚中回蕩,顯得格外刺耳。
晨陽感覺到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他緊緊握著拳頭,汗水從額頭滑落。他知道自己闖了大禍,老母豬的脾氣一旦發作,後果不堪設想。他試圖保持冷靜,但心中的恐懼卻如同潮水般湧來,讓他無法自持。
就在此時,老母豬突然停止了掙紮,它趴在地上,喘著粗氣,鼻子上的傷口滲出了鮮血。晨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害怕老母豬下一秒就會站起來撲向自己咬他的腳。他緊緊盯著老母豬,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他叫醒弟弟們坐起來。
晨陽的心跳聲在靜謐的夜晚中回蕩,他的聲音在顫抖,卻努力保持著鎮定:“快,快起來,我們得看看老母豬怎麼樣,咬人不……?”弟弟們被他的聲音喚醒,臉上還帶著睡眼惺忪的迷茫。他們迅速坐起,圍成一圈,目光聚焦在喘著粗氣的老母豬身上。
月光下,老母豬的鼻子上那一抹殷紅顯得尤為刺眼。弟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都流露出恐懼與不安。最小的弟弟聲音顫抖地說:“哥,我們怎麼辦?它會不會……會不會……咬我們……把我們……”他沒能說出完整的話,但晨陽明白他的意思。
“放心……彆害怕……我們不要動……”
晨陽的聲音雖然顫抖,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他擋在弟弟們前麵,像一座山,擋住了他們對老母豬的恐懼。月光灑在他的臉上,勾勒出他堅毅的輪廓。他緊緊地盯著老母豬,那雙眼睛仿佛能穿透黑暗,看到老母豬內心的恐懼與憤怒。
老母豬站在地上,喘息聲在豬圈內回蕩,顯得異常沉重。它的雙眼依舊瞪得滾圓,但眼中的憤怒漸漸被一種深深的無奈所替代。
晨陽能感覺到,老母豬並不想攻擊他們,它隻是在用這種方式表達自己的痛苦和憤怒。
許久。老母豬慢慢臥在地上,眯起了眼。
月光如水,輕輕灑在老母豬的身上,為它披上一層銀色的紗衣。它靜靜地臥在地上,呼吸逐漸平穩,那沉重的喘息聲在空曠的豬圈裡回蕩,像是一首低沉的搖籃曲。它的雙眼眯成了一條縫,仿佛是在儘力忍受著疼痛,又像是在回憶著曾經的歲月。
老母豬的鼻尖上,那個清晰的腳印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醒目,周圍的皮膚微微發紅,傷口處還滲著淡淡的血絲。它時不時地輕輕動一下受傷的鼻子,仿佛在檢查傷勢,又像是試圖用這種方式緩解疼痛。
晨陽和弟弟們相互依偎在豬洞子裡,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驚擾了這隻受傷的老母豬。
夜色愈發深沉,月光透過豬洞子的縫隙,斑駁地灑在兄弟們的身上。他們緊緊依偎在一起,仿佛這樣才能抵禦四周的寒意和恐懼。晨陽的心中雖然仍然忐忑不安,但在弟弟們的呼吸聲中,他也漸漸放鬆下來。
他輕輕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進入夢鄉。但老母豬的喘息聲仿佛成了他心中的旋律,不斷在耳邊回響。他想象著老母豬此刻的模樣,是否在疼痛中艱難入睡,或是仍在默默地承受著痛苦在夢境與現實之間徘徊。
晨陽終於感到一陣困意襲來。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放鬆,漸漸地,他的呼吸變得平緩,與老母豬的喘息聲融為一體。
老母豬的喘息聲在寒夜中愈發顯得微弱,它的身體在冷風中瑟瑟發抖,如同一片凋零的樹葉。它緩緩地挪動著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顯得那麼艱難,卻又那麼堅定。月光下,它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映在豬圈的牆壁上,顯得那麼孤獨,那麼無助。
老母豬終於摸索到了豬洞子裡,輕輕依偎在晨陽及兩兄弟的腳旁邊臥下了。
老母豬的氣息在他們腳邊微微波動,帶起了一縷寒冷的空氣。它的皮毛在月光下呈現出一種灰白的光澤,而那一抹殷紅,像一顆孤獨的朱砂痣,在鼻尖上顯得格外刺眼。它的眼睛緊閉著,睫毛微微顫動,仿佛是在夢中也在與疼痛和寒冷抗爭。
晨陽能感受到它身體的顫抖,那是一種無聲的哀求,也是一種無法言說的痛苦。他輕輕地伸出手,試圖去觸摸它的毛發,但又在最後關頭停住了。他怕自己的舉動會驚嚇到它,會讓它更加憤怒。
月光灑在老母豬的身上,那層銀色的紗衣讓它看起來多了幾分神聖與哀傷。它的存在像是一幅靜態的畫麵,也擋住了豬洞子半圓口的寒風,晨陽的心中激起了層層波瀾。他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也體會到了與大自然和諧共存的重要性。
有了老母豬的體溫,豬洞子裡更暖和了。
豬洞子裡,原本冷冽的空氣似乎被老母豬的體溫逐漸溫暖。月光透過縫隙,斑駁地灑在洞內,形成一片朦朧的光影。晨陽和弟弟們緊緊依偎在老母豬的身邊,感受著它身上傳來的溫暖。
老母豬的皮毛柔軟而粗糙,在月光下閃爍著灰白的光澤,像是被歲月打磨過的古老絲綢。它的呼吸聲逐漸與兄弟們的呼吸聲融為一體,成為這個寂靜夜晚中唯一的旋律。老母豬的身體不再顫抖,仿佛找到了一個可以安心休息的港灣。
晨陽伸出手,輕輕觸摸著老母豬的毛發,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寧。這一刻,他仿佛忘記了所有的恐懼和不安,隻剩下與老母豬之間那深深的共鳴。豬洞子裡,溫暖的氣息彌漫開來,讓兄弟們的臉上都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他們安心的的睡著了……
他們安心的睡著了,月光在豬洞子內灑下寧靜的光輝,仿佛為這一片小小的天地披上了輕柔的夢境。晨陽的臉龐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寧靜,他的眉頭微微舒展,仿佛卸下了所有的重擔。弟弟們的呼吸聲均勻而深沉,如同在夢中探尋著甜蜜的果實。
老母豬臥在他們的腳邊,它的身體不再顫抖,呼吸也變得平穩而有力。月光透過縫隙,溫柔地撫摸著它的皮毛,仿佛在為它療傷。
太陽曬屁股了。
清晨的陽光透過豬圈的縫隙,猶如金色的手指,輕輕撥弄著晨陽和弟弟們的眼皮。他們仿佛被溫暖的陽光喚醒,眼皮微微顫動,漸漸睜開了朦朧的雙眼。陽光灑在豬洞子內,灑滿了老母豬的身體,那層銀色的紗衣在陽光中熠熠生輝,仿佛被賦予了新的生命。
老母豬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中閃爍著柔和的光芒,它抬頭望向陽光,似乎在感謝這溫暖的恩賜。晨陽和弟弟們也被這溫暖的陽光所吸引,他們坐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感受著陽光在身上留下的溫度。
“嘮……嘮嘮嘮……”
清晨的陽光照亮了豬圈的一角,三叔提著滿滿一桶豬食,踏著輕快的步伐走來。他的臉上洋溢著和煦的笑容,仿佛連手中的豬食都散發著溫暖的氣息。隨著他跳進豬圈,那熟悉而親切的吆喝聲在晨光中回蕩:“嘮……嘮嘮嘮……”
老母豬的耳朵動了動,似乎被三叔的聲音所喚醒。它緩緩地起身,伸了個懶腰,然後朝三叔的方向走去。
突然。
晨宏從豬洞子裡爬出,進接著晨陽,晨夕。
“啊喲……自些(這些)娃子們……不人連壞哩嚇哩……”三叔驚訝。
三叔望著眼前的三個小搗蛋,眼中滿是驚訝和寵溺。他們笑嘻嘻地,臉上還掛著昨天的淚痕,仿佛剛剛從夢境中醒來,帶著一絲頑皮和天真。
晨宏第一個衝了出來,他的頭發淩亂,頂著幾根麥草,臉上帶著一絲泥土的痕跡,頭卻掩蓋不住他眼中閃爍的興奮。晨陽緊隨其後,他的笑容裡透露著一種沉穩和懂事,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弟弟肩膀上的土,仿佛在安撫他的激動。而晨宏,年紀最小,卻也是最調皮的一個,他蹦蹦跳跳地跟在哥哥們後麵,臉上洋溢著無憂無慮的笑容。
“你媽媽呢?”三叔摟過晨夕心裡一陣酸楚。
三叔的目光在豬圈中搜索,最終定格在那頭老母豬身上。他輕輕歎了口氣,目光中流露出複雜的情感。他轉過身,將晨夕摟得更緊了些,仿佛想通過這份溫暖來彌補他心中的酸楚。
“你媽媽……她一直在照顧我們,就像這頭老母豬一樣。”三叔的聲音有些沙啞,他低頭看著晨夕,眼中滿是溫柔與堅定。“她雖然現在沒人,但她的愛,永遠都在。”
晨夕似乎感受到了三叔的情緒,他抬頭看著三叔,眼中閃爍著淚花。他緊緊抱住三叔,仿佛想要從這份擁抱中汲取更多的力量。
“晨陽……你領上娃娃屋裡不睡……睡豬洞子,你……”三叔指著晨陽。
“媽媽走了奶奶家了,去借錢……害怕你打我們哩……”
晨陽害怕挨打,一蹦子跳出豬圈,笑著不見個人影。
三叔被晨陽的反應逗得哭笑不得,他搖了搖頭,眼中滿是無奈。隻見晨陽像一隻敏捷的兔子,瞬間躍出豬圈,穿過門前的菜地,那速度之快,連地上的塵土都來不及揚起。他的笑聲清脆而歡快,回蕩在清晨的空氣中,仿佛給這個寧靜的早晨帶來了無儘的生機。
三叔望著晨陽遠去的背影,臉上露出了寵溺的笑容。他轉身,看著豬圈裡剩下的晨夕和晨宏,輕輕拍了拍他們的頭,仿佛在告訴他們,不要像哥哥那樣調皮。而老母豬則在一旁吃食,仿佛在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時光。
三叔把晨夕,晨宏抱出豬圈。
陽光溫柔地灑在三叔身上,他高大的身影在地麵上拉出長長的影子。他彎下腰,一手一個,輕輕地抱起了晨夕和晨宏。兩個小搗蛋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嬉戲中,臉上掛著純真的笑容,小手在空中揮舞著,仿佛想要抓住那金色的陽光。
三叔穩穩地抱著他們,踏著堅實的步伐向莊門走去。
豬圈外,冰雪茫茫,荒涼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