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皇大帝微微抬起雙眸,神色凝重而又透著幾分無奈,緩緩開口道:“諸位仙家啊,或許有所不知,這三清上天,並非那混沌初開之時便天然形成的諸界,實乃三清成聖之後,以無上神通另行開辟造就的一方天地呀。其間所設禁製繁多且森嚴無比,每一處禁製皆蘊含著高深莫測的道法玄理,若無三清聖尊的應允,便是我想要踏入其中,也是寸步難行呐。”
說著,玉帝輕輕歎息一聲,繼而看向上方,一道道的紫色雷電擊在結界上歸於虛無,大天尊眼神中滿是感慨繼續道:“今時今日,實已不同往昔呐。各仙家且看這三十三重天界已是靈氣潰散,仿若那潰堤之水,一去不返,已然到了難以為繼的地步啊。”
玉帝的聲音略微有些低沉,似是被這衰敗之景染上了幾分悲涼,繼續說道:“若繼續執意留在此處,以這靈氣消散的速度,早晚有一日,我等辛苦修煉得來的仙身也將難以保全呐。這諸般無上災劫,其威力之巨、影響之深,遠非我等所能輕易抵禦。三清聖尊,以洞察天地乾坤之慧眼,明晰這世間大勢的走向,故而做出了如今這般安排。此安排並非隨意為之,實是為了眾仙家在這末世災劫尋得的一線生機呐。”
眾散仙聽聞玉帝這番言辭,神色各異,有的微微動容,似有所悟;有的卻依舊滿臉憤憤不平,眼中的怒火未曾消減半分。
那位赤足青袍散仙冷哼一聲,高聲道:“陛下所言雖有道理,可吾等在這天界修煉多年,曆經無數艱難險阻,方得今日成就。如今卻要被打發下凡,去那塵世之中受那人間之苦,這如何能讓吾等甘心?況且,這安排又怎知就一定是那唯一的生機?說不定吾等留在此處,齊心協力,還能尋得其他法子抵禦這災劫呢!”他的話語一出,不少散仙紛紛點頭附和,顯然是認同他的觀點。
托塔李天王見狀,眉頭皺得更緊,正要開口嗬斥,卻被玉帝抬手製止。
玉帝神色依舊凝重,緩緩道:“朕理解諸位的不甘與疑慮,可這天地大勢,並非吾等一己之力可改。三清聖尊的安排,自有其深意。下凡入世,雖會曆經塵世之苦,但亦是一次磨礪自身、提升修為的契機。況且,此次下凡並非永彆天界,待災劫過後,諸位若能保全仙胎,仍有機會重返天界,再續仙緣啊。”
然而,眾散仙中仍有不少人不為所動,其中一位身著銀袍的散仙站了出來,朗聲道:“陛下,即便如您所言,可這安排也太過倉促。吾等許多散仙在天界並無所屬門派,平日裡獨來獨往,對凡間之事早已生疏。如今突然要下凡,且不說如何在塵世中生存,單是那諸多的規矩、人情世故,便足以讓吾等頭疼不已。這不是將吾等往火坑裡推嗎?”
他的話引起了一陣附和,不少散仙跟著應和:“是啊,是啊,陛下,這可如何是好?”
玉帝麵色一沉,心中也知此事棘手,這些散仙平日裡散漫慣了,要讓他們心甘情願地接受下凡的安排,確實困難重重。但此刻形勢危急,若任由他們在此鬨事,耽誤了下凡的時辰,恐怕會引發更大的禍端。
就在場麵陷入僵持之時,上方的天空烏雲形成了漩渦,傳來洪鐘大呂:“這天地自然之劫,非仙人之力所能抗衡,我等亦無解。上三清天並非拒各仙家,實乃受神位仙官禁製。”
“是太上老君。”眾仙人聽出了聲音是誰。
太上老君此語一出,四下皆驚。原本喧鬨嘈雜、劍拔弩張的氛圍瞬間凝固,眾仙人們麵麵相覷,臉上的神情從先前的憤怒與執拗,漸漸轉為震驚與疑惑。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向來被視為仙界權威、擁有無上智慧與神通的三清都無法對抗這次災劫,這無疑是打破了他們心底最後一絲逃避與僥幸。
那位赤足青袍散仙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道:“怎會如此?連三清都無解,難道這天地之劫當真避無可避,非得去那凡間走一遭不可?”他手中原本緊緊握著的法寶,此刻也微微鬆了些力道,靈光閃爍的頻次也變得稀疏起來,顯然內心的堅持已開始動搖。
“吾三人窮儘心力演算,仙家命脈係在人間。下凡入世,既是避災也是一種修煉,雖會曆經諸多苦難,但對諸位的修為大有裨益。”
這時,又有一位身著藍袍的散仙向前踏出一步,對著天空抱拳行禮,高聲問道:“老君,那我等下凡之後,可還能保有仙法神通?若是在凡間遭遇凶險,又該如何自保呢?”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畢竟現在的凡間是另一番景象,充滿了各種未知的危險。
太上老君的聲音再次傳來:“眾仙家中有從凡間修真飛升天界,人間已非遠古,凡境大能神通與仙境一般無二。諸仙家下凡,仙法神通自會受凡境之力限製,但並非全然喪失。各仙家當以凡人之軀感受世間百態,尋找拯救仙途之法。至於自保,以智慧與機緣為準,運用智慧,把握機緣,自可化險為夷。”
眾散仙們聽了這些回答,神色各異。有的似乎已經接受了下凡的命運,開始思考起在凡間的種種可能。
那位赤足青袍散仙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他對著天空再次抱拳行禮,朗聲道:“老君既然如此說,我等也隻能聽從安排,下凡入世了。隻是希望老君能保我等此去平安,待災劫過後,能讓我等順利重返天界。”他的語氣中雖仍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種無奈之下的妥協。
太上老君的聲音帶著一絲安撫傳來:“"諸般異相,天地避忌",無可保,無不可保,此乃大勢。諸位秉持本心,心性不迷,自會再次踏上仙途。”天空中烏雲漩渦流動:“速速去吧,莫誤了時期”隨後天空恢複了原本的模樣,隻有災劫雷電依舊努力擊打著天宮結界。
眾散仙們見此情形,也不再多言。他們紛紛收起手中的法寶,神色複雜地相互看了看,然後一個個化作一道道流光,向著凡間的方向飛去。那流光閃爍著,在天空中劃過一道道美麗的弧線,仿佛是他們與天界最後的告彆。
玉皇大帝輕輕歎了口氣,那歎息聲中飽含著對這天地變故的無奈以及對下凡的神將仙官命運的感慨。隨後,他緩緩轉過身,衣袂隨風輕輕飄動,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登上了那華麗而莊重的輦車。在眾人的簇擁之下,輦車驪馬緩緩地升空而起。大天尊緩緩掀開車簾,那厚重的車簾在他手中仿佛有千鈞之重,每一寸的掀開都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沉重。他的目光透過那漸漸敞開的縫隙,望向正漸漸遠去的天宮。
失去了結界防護的天宮先是被幾道較細的閃電擊中了殿頂,隻幾下,那金色的琉璃瓦被擊碎,化作一片片璀璨的碎末,在雷電的光芒映照下,如同一陣金色的流星雨般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緊接著,更為粗壯的閃電接踵而至,直直地劈在了主殿上刻有“淩霄寶殿”四個字的牌匾,強大的衝擊力下,牌匾瞬間被炸得粉碎。雷電的攻擊更加瘋狂起來。一道道閃電如雨點般密集地落在淩霄寶殿的各處建築上,將那高大的立柱、華麗的橫梁一一擊碎。最後,一道巨大的閃電劈在了龐大的大殿的主體上,建築開始緩緩坍塌,砸在地上發出轟隆隆的巨響,曾經象征著天界至高無上權力與榮耀的淩霄寶殿,就這樣在雷電的怒火中,徹底消失在了這片天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