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布於2025110111:14|公眾章節
“嘩~”突然,一盆水毫無預兆地從旁邊的門內潑了出來。劉昭遠眼疾手快,一個側身敏捷地躲了過去,剛要張口大罵:“誰,不長~”
一個大腦袋就從門裡伸了出來,那腦袋圓滾滾的,活像個大西瓜,兩隻眼睛咕溜溜地亂轉,透著一股狡黠的勁兒,腦袋後麵還連著個門板似的身子,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隻肥碩的大蟲子。
“啊,沒事~”劉昭遠話到嘴邊,看著這個“大肥蟲”模樣的人,硬生生地把最後一個字給咽了下去,心裡卻暗暗叫苦,今天可真是夠倒黴的。
“大肥蟲”直直地盯著劉昭遠,那眼神裡透著一股凶相,仿佛要把劉昭遠給吃了。
好家夥,這可真是個看上去就凶惡的人呀!劉昭遠心裡直發毛,趕忙閃躲著“大肥蟲”的目光,漫不經心地轉著身,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沒成想,“啪嗒”兩聲,他又和誰撞了個滿懷。
劉昭遠站穩身形一看,隻見一個邋遢的老頭正腆著個紅紅的大鼻子,那鼻子就像個熟透的大櫻桃,此刻正磕在他的胸前呢。老頭嘴裡、鼻子裡噴出的氣息,混合著一股酒氣,糊了他一身,那味道,彆提多難聞了。
“我去你的,老頭,怎麼不長眼!”劉昭遠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撞弄得又驚又惱,身子往後一仰,終於把剛才想罵“大肥蟲”卻又吞下去的字,一股腦地噴了出來。
“你才不長眼呢,我老頭在這走得好好的,是你個小家夥碰灑了我的酒,你得賠!”老頭也不示弱,一把拽住劉昭遠的衣服,醉眼惺忪地叫嚷著。
“你把我衣服弄臟了,我都還沒說呢,快把你的臟手拿開!”劉昭遠一臉厭惡,用力地拍打著老頭的手,想掙脫他的拉扯。
“不賠是吧,年輕人不講道德是吧,那今天你就彆走出這小巷了!”老頭緊緊拽著劉昭遠的衣服,嘴裡不乾不淨地威脅著。
劉昭遠一聽,可被氣岔了,一下子竟語塞起來,心裡那叫一個窩火呀,今天這是走了什麼黴運,淨碰上這些不講理的人。
“嘻嘻,老叫花,又在訛人了呢!”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上方突然傳來一聲酥軟的聲音。劉昭遠抬頭一看,隻見一個半裸著肩膀的女人正站在二樓的窗口,一邊臉抹擦得紅彤彤的,像是喝醉了酒,而另一張臉卻煞白煞白的,那模樣,在這昏暗的小巷裡顯得格外詭異,把劉昭遠嚇得說不出話來。
“爺爺,爺爺,你的葫蘆!”緊接著,一個稚童的聲音又在劉昭遠的下方傳了出來。他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四五歲的孩童,正拿著一個黑漆漆的葫蘆,十分肮臟。
“徐陰陽,大白天你要嚇死人啊!”老頭衝著女人喊了一嗓子,然後回過臉來,笑眯眯地用另一隻手接過小童遞來的葫蘆,又轉過頭,高高舉起葫蘆說道:“訛什麼人,看到沒,是他撞掉了我的葫蘆,都被弄臟了!”
“誰撞掉你的葫蘆,怎麼弄臟你的葫蘆?”劉昭遠氣得大聲說道,心裡明白自己這怕是遇到碰瓷的了。他一邊說著,一邊焦急地望著不遠處卸貨的車子,盼著能有人過來評評理。
“嘭”的一聲,樓上的窗戶一下子關上了,女人的聲音從窗戶後麵傳了出來:“該賠賠,莫吵吵老娘睡覺。”
可遠處那卸貨車依舊沒有動靜,劉昭遠又趕忙望望身後的巷口,盼著能有人走進來,好趁機脫身。
“是,該賠賠,老叫花賠衣服,小夥子賠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大肥蟲”也從門內走了出來,手裡還掄著個大勺子,那模樣凶巴巴的,仿佛隻要聽到一個“不賠”,就會立馬把人當成菜,用那大勺子給顛起來似的。
可還是沒人路過呀,劉昭遠心裡那個絕望呀。“算我倒黴!”他暗自想著,還是儘快離開這小巷吧,於是嘟囔著從包裡拿出了幾張紙幣,這還是昨晚應酬後剩下的現金呢。
“夠不夠,老頭。”劉昭遠沒好氣地問道。
老叫花子鬆開拽住劉昭遠的衣服的手,接過紙幣,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瞅了瞅,嘴裡還嘟囔著:“這是真錢還是假錢,活人用的還是死人用的?”說著,就把紙幣隨手扔在了地。
“錢,錢,小寶喜歡錢!”一旁的小童瞧見了,興奮地跑過去拾起紙幣,一邊跳一邊喊著。
“這年頭還帶現金,要不掃碼吧。”老頭繼續不依不饒地說著,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張塑封的卡片,上麵印著“二維碼收款”幾個字,還真有點與時俱進的意思,可劉昭遠此刻可沒心思佩服他。
“爺爺,是真錢!”小童舉著紙錢,奶聲奶氣地說道。
“好,小寶說是真真錢那肯定沒錯了。”老叫花子一聽,立馬眉開眼笑起來。
劉昭遠擦了擦身上的汙物,轉身就想走,可腳腿處突然一緊,接著就瞧見小童順著他的腿爬到了肩上,小手指著他的包,脆生生地說:“爺爺,還有好多!”
老叫花手一攤,理所當然地說道:“拿來!”
“什麼,拿來?”劉昭遠下意識地摟緊了皮包,瞪大了眼睛。
“錢,全部拿來!”老頭提高了聲音,一臉貪婪的樣子。
“老頭,兩張大鈔不夠賠你的酒嗎?”劉昭遠又氣又急地問道。
“兩張大鈔夠賠酒了,可是我的酒葫蘆臟了還沒賠呢!”老頭理直氣壯地說道。
劉昭遠無奈,又從包裡掏出兩張大鈔,老頭見狀,趕緊收起了錢,可手卻又一攤:“拿來!”
“老頭,可彆貪心,兩張大鈔夠買十個葫蘆了吧!”劉昭遠簡直要被氣炸了。
“哈哈哈,不夠不夠怎麼夠呢,他那個葫蘆可是神仙用的!”二樓傳來窗戶後傳來徐陰陽那放蕩的聲音,聽上去格外刺耳。
“不錯,這葫蘆是神仙住的山腳下一縷仙藤上結的!”大肥蟲也齜著牙,伸過脖子來幫腔道,那副嘴臉,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劉昭遠心裡明白,自己今天這是遇到碰瓷團夥了,誰讓自己走這條小巷呢。看樣子,他們幾個可都是這條巷子裡的地頭蛇,就算有人來,估計也不會幫忙的了。劉昭遠自認倒黴,隻好把包裡剩下的錢全掏了出來,遞給老頭。
小童一骨碌翻滾下地,爬到老頭的身上拿過了錢。
這下總可以走了吧,劉昭遠夾緊皮包,心裡盤算著快點離開這個麻煩之地,可沒成想,褲腳又一緊,小童的小手又拉上了劉昭遠的褲腿。
老叫花慢吞吞地脫下身上的百衲衣,扔給劉昭遠:“穿上。”
“爺爺唉!”劉昭遠不由地求饒起來:“錢都給你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老叫花說賠你一件衣服就賠你一件衣服,穿上。”老頭不緊不慢地說道。
“不是,你讓我穿這個怎麼行啊,要鬨笑話的!”劉昭遠看著那破破爛爛的百衲衣,一臉苦相。
“這是你的事。你想讓我老叫花失信於人?”老頭一本正經地說道。
二樓的窗戶又打開了:“咯咯,老叫花一輩子可沒失信於人,讓他破了這規矩,你後半輩子可得被他纏死。”徐陰陽整張臉都已經抹擦得紅彤彤的了,在窗口笑嘻嘻地解釋著。
劉昭遠捧著百衲衣,想跑卻跑不了,前路有老頭擋著,腿腳被小童拽著,還有一個油膩的肥蟲在旁盯著,沒辦法,隻能脫下衣服把百衲衣穿在裡麵,露出的下擺破破爛爛像柳絮,又鬆了鬆褲腰,把柳絮束在褲腰裡。
“成不成?”劉昭遠惱著問道。
“這樣才好嘛。”老叫花子圍著劉昭遠看了看,像是自言自語:“老叫花子最講道理了,一分價錢一份貨,這件衣服不買虧你,公平,公平啊。”